巖洞外的晨光灑落在青石小徑上,霧氣未散,卻已能聽見遠處練劍臺上傳來的清脆劍鳴。云逸盤膝坐在洞中,掌心還殘留著凝心丹的余溫,體內(nèi)的靈力在靈悅離開后逐漸歸于平穩(wěn)。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掌上,那里曾因強行壓制反噬而滲出冷汗。
他知道,這不是終點,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
翌日清晨,他便開始打聽靈悅的行蹤。藏書閣外,他攔住一個正要去送茶水的小丫鬟,低聲問起靈悅的日常作息。小丫鬟起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但見他神色誠懇,又知他與靈悅素有舊情,便輕聲道:“靈小姐每月十五都會偷溜下山買糖葫蘆,說是……想嘗點人間煙火味?!?
云逸心頭一動,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
十五,還有三天。
他回到自己的修煉小屋,取出啞奴留下的竹簡碎片,細細研讀其中奧義。那些隱晦的文字如今竟顯得清晰幾分,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引導(dǎo)著他。他閉目調(diào)息,體內(nèi)符文再次浮現(xiàn),比之前穩(wěn)定許多,隱隱透出一絲古樸厚重的氣息。
那不是《圣體滅天訣》應(yīng)有的氣息。
他心中微驚,卻并未深究。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向她當(dāng)面道謝。
三日后,山腳下熱鬧非凡,街市熙攘,人聲鼎沸。糖葫蘆攤前排起了長隊,空氣中彌漫著糖漿焦香與果香交織的味道。云逸站在人群之后,目光鎖定前方那個熟悉的身影。
高馬尾隨風(fēng)輕揚,劍穗上的青玉鈴鐺叮當(dāng)作響。
他緩步靠近,心跳卻不自覺加快。明明只是說一聲謝謝,為何竟像要面對一場生死劫?
“兩串,多加糖?!膘`悅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卻帶著幾分藏不住的期待。
攤主笑著遞過糖葫蘆,她接過時手指輕輕摩挲了下簽子,像是確認它是否夠甜。這一幕讓云逸想起昨日她在巖洞中為他療傷的模樣,那時她的神情專注而溫柔,與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形象判若兩人。
他終于走上前,聲音低沉卻堅定:“靈悅?!?
她回過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fù)平靜。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問得隨意,卻掩不住眼底的一絲欣喜。
“我……”云逸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布包,“我想謝謝你?!?
靈悅接過布包,打開一看,是一枚手工制作的糖葫蘆,雖然賣相不如攤位上的精致,但看得出用心良苦。
“你做的?”她挑眉。
“嗯?!痹埔蔹c頭,耳尖微紅,“我不太擅長這個,但想著……你每次下山都帶一串回來,或許……也會喜歡?!?
靈悅看著手中的糖葫蘆,忽然笑了。
“你知道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親手給我做糖葫蘆?!?
她咬了一口,糖衣略有些焦苦,但果肉新鮮,酸甜適中。她抬頭看向他,眼中多了幾分柔和。
“謝謝你?!?
云逸心頭一跳,低頭應(yīng)了一聲:“不客氣?!?
兩人并肩走在山腳小路上,陽光透過樹影灑在他們身上,斑駁陸離。偶爾有鳥雀掠過,帶來一陣清風(fēng)。
“你最近……還好嗎?”靈悅忽然開口。
“還好。”云逸答得遲疑。
“別騙我?!彼Z氣轉(zhuǎn)冷,“我能感覺到你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越來越強,它不是單純的靈力,更像是……魔紋的侵蝕。”
云逸沉默片刻,終是嘆了口氣:“我知道。但我必須繼續(xù)修煉,哪怕……付出代價?!?
靈悅停下腳步,直視他的眼睛:“為什么?”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因為母親臨死前的不甘?還是因為十多年來始終被人輕視的屈辱?亦或是……因為她?
因為他不想再被她保護,想要有一天,能成為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