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靈像是被嚇到了,瞳孔猛地一縮,隨即又恢復了那種空洞的懵懂。
她用力地搖頭,一雙漂亮的眼睛都嚇的紅紅的。
“大哥哥,你在說什么呀,靈兒聽不懂……”
她聲音軟糯又委屈,仿佛他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人。
“聽不懂?”
沈勵行笑了,忽然伸出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我便讓你好好懂一懂?!?
那只修長有力的手,五指猛然收攏。
“呃……”
空氣被瞬間抽離,鐘毓靈瞬間感覺喘不上氣。
肺部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楚,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發(fā)黑。
生理性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洇濕了他手背的皮膚,帶去一絲微不足道的涼意。
求生的本能讓鐘毓靈伸出雙手,徒勞地去抓撓那只鐵鉗般的手。
可她的指甲撓在上面,只發(fā)出一陣無力的刮擦聲,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她的脖頸是那樣纖細,仿佛凝聚了他全身的力道,下一瞬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擰斷。
沈勵行的臉在模糊的視野里放大,那雙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沒有半分情意,只剩下冰冷的審視。
“說?!?
“裝瘋賣傻,處心積慮想留在鎮(zhèn)國公府,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鐘毓靈拼命搖頭,眼里的恐懼和茫然幾乎要溢出來,那神情不似作偽。
眼看她臉頰漲得紫紅,眼中的光彩正一點點渙散,那雙杏眼也開始無力地向上翻。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里時——
脖頸上的力道,驟然一松。
“咳……咳咳!”
新鮮的空氣涌入肺里,鐘毓靈整個人軟倒在地,像條離了水的魚,蜷縮著,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眼淚和涎水混在一處,狼狽不堪。
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沈勵行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
他看著她被淚水洗過的、清澈又驚恐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沒想到,你骨頭還挺硬?!?
“這樣都不肯說實話?!?
鐘毓靈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她就那么看著他。
突然!
她毫無征兆地張開嘴,對準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沈勵行倒抽一口冷氣,劇痛從手背傳來。
他下意識想把手抽回,卻發(fā)現(xiàn)這女人竟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牙關(guān)死死地咬合著,一時竟掙脫不開!
她咬得極重,像是要把他這塊肉從骨頭上撕扯下來。
血腥味瞬間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沈勵行眼底一抹狠戾之色閃過,猛然用力一甩!
“砰!”
鐘毓靈整個人被那股巨大的力道甩在地上,后背撞上地面,發(fā)出沉悶的一聲。
劇痛從后背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她眼前一黑,連一聲痛呼都發(fā)不出來。
沈勵行看向自己的手背。
那兩排牙印深可見骨,細小的血珠正從齒痕間爭先恐后地滲出,很快暈開連成一片。
他的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你是屬狗的嗎?”
地上的人卻毫無反應(yīng)。
沒有求饒,也沒有反駁,甚至連一絲多余的動靜都沒有。
沈勵行眉頭一蹙,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俯下身,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將她翻了過來。
只一眼,他眼底的戾氣便凝滯了。
女人的身體正在不受控制地細微顫抖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此刻白得像一張浸了水的宣紙,沒有半點血色。
她的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嘴唇卻已泛出青紫。
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她額角的碎發(fā),狼狽地貼在臉頰上。
這副模樣,絕不是裝出來的。
沈勵行伸出兩指,探上她纖細的腕脈。
指尖傳來的脈象雜亂無章,氣若游絲。
是舊傷復發(fā)了。
他心中一凜,立刻起身,對著門外沉聲喝道:“春桃!”
候在門外的春桃聞聲,連忙推門而入。
當她看清房內(nèi)的景象時,瞬間嚇得魂飛魄散。
“二公子!世子妃這是……”
沈勵行的眼神如刀,掃了過去。
“去把傅大夫請來?!?
春桃一個激靈,什么也不敢再問,提著裙角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很快,背著藥箱的傅大夫就步履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一進門,連禮都來不及行,便被沈勵行示意上前。
“快看看她?!?
“是,二公子。”
傅大夫不敢耽擱,立刻跪在鐘毓靈身旁,搭上她的脈搏,臉色也隨之變得凝重。
他迅速從藥箱里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丹藥,手腳麻利地撬開鐘毓靈的牙關(guān),將藥喂了進去。
緊接著,他又取出一套銀針,精準地刺入她周身幾處大穴。
一番施為下來,鐘毓靈緊蹙的眉頭才稍稍舒展開,但人依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