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宴明瑯從前多次進山采藥,知道如何在山中辨方向,這才不曾迷路。
原以為山林中會陰涼許多,實際上卻只是比空地上少了烈日曝曬而已。
山林中的水汽被日頭一烤,蒸騰著向上,把整座山林變成了個大蒸籠,稍走幾步,汗水就如同雨水一般,嘩啦啦地流淌。
宴明瑯實在是走不動了,找了一塊陰涼地坐下來,把那生津丹吃了好幾顆。
“京中御史坐在家中,行動自有奴仆伺候,根本體會不到百姓們的苦處,這樣的天,百姓沒水澆地,莊稼活不成,讓他們來年怎么活?”
宴明瑯不免抱怨起來:“阿衡開園放水,是在做好事,為大豐積德,那些御史們倒好,動動嘴皮子,就想置人于死地,依我看,就應(yīng)該把他們?nèi)稼s進地里去,讓他們也嘗嘗烈日下在地里刨食兒的苦?!?
裴霽坐在宴明瑯對面,饒有興趣地聽著宴明瑯抱怨。
越是和宴明瑯相處,他越覺得宴明瑯很有趣兒,外人都說嘉成縣主生逢大變之后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成日深居簡出,與從前的小姊妹都斷了往來,簡直成了清心寡欲的居士了。
在裴霽看來,這些都是謬傳。
宴明瑯才不清心寡欲,她鮮活生動,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這么又去,就連這滿腹的牢騷聽著也叫人舒心。
宴明瑯抱怨夠了,才忽地問裴霽:“我那天回京,聽說京中在吹立儲之風(fēng),四皇子就沒什么動作?他若是沒動作,你和見山先生有沒有主意?”
“急什么?顧徵自有主意?!?
“我怎能不急?”宴明瑯脫口而出,“再不抓緊些,那位子就是三皇子顧裕的了!”
裴霽眼神忽地凌厲起來:“你也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