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安臨走之前看了看程煜,見程煜并沒有跟他們一起行動的打算,也沒開這個口。
蘇溪走到門邊,郭平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說:“啊,對了,蘇女士,你的紫外線……”
蘇溪平靜的說:“我做了準備,之前下來的時候就找老倫敦要了一把傘,放在門外了?!?
兩人走了之后,鄧景亮看看程煜,又望向柳漫漫,似乎有些心虛的說:“姐,對不起啊,我真的是……你告訴了我蘇溪是兇手這件事,我就想無路如何總要有人把這事兒說破吧?所以就跳了出來。沒想到居然被郭平安抓住這個漏洞,逼得咱倆承認了關(guān)系?!?
柳漫漫表現(xiàn)的十分平靜,她看著鄧景亮,眼神里甚至有些笑意,她說:“昨天,蘇溪承認她和陳宇之間關(guān)系的時候,除了你我們都在場。你認為誰還不知道蘇溪就是兇手呢?大家都不說,只是因為每個人都明白,指控兇手講的是證據(jù),而不是關(guān)系。所以,如果我死了,你也不可能因為跟我是表姐弟就撇清嫌疑……”
程煜聞一愣,心頭猛地一下炸開了花,他似乎徹底明白了為什么鄧景亮要在這個時候公布他和柳漫漫之間的關(guān)系了。這孫子,不會打算對他一直心懷不軌的表姐下手了吧?
而鄧景亮,聽了柳漫漫這話,也是滿頭冷汗,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姐,你可千萬別誤會啊,你怎么會死呢?我又怎么會借著咱倆的關(guān)系撇清嫌疑呢?姐你這是說的什么話?。磕闶遣皇怯X得我……你是我姐??!雖然是表的,但咱倆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你都說了,是我媽照顧你長大的啊……”
柳漫漫微微笑著,極其淡定的說:“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別想多了。就像你說的,咱倆是血濃于水的表姐弟,說話做事不用想那么多?!?
鄧景亮拼命點著頭,但誰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程煜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不管怎樣,這對姐弟心里的芥蒂算是徹底埋下了,即便是兩人都能回去,只怕他們從此也不會再像之前那般親密無間。
“姐,那咱們今天干嘛?反正都已經(jīng)公開了,咱們倒是也可以順理成章的一起行動了吧?”
柳漫漫斜著眼睛乜了他一眼,笑著說:“行動啥?你有什么需要行動的?老老實實呆在別墅里不好么?郭平安和蘇溪去海邊等潛艇了,其實,等不等的有什么分別呢?等不到是大概率事件,即便是等到了,你又有什么辦法讓潛艇里的人開門出來把潛艇獻給你?靠你虎軀一震釋放王霸之氣人家就紛紛拜服么?照我來看,這離島的線索,只怕還在這幢房子里。否則,線索放到整座島上,這五個平方公里的海島,沒有個半年一年的,能找出什么線索來?”
對此,程煜其實也表示贊同,不過他并不打算發(fā)表意見,且看這對姐弟要如何繼續(xù)演戲。
鄧景亮顯得一臉茫然,說:“那咱們就在別墅里啥也不干?”
“反正我是懶得動彈,我對那一億美金已經(jīng)沒什么興趣了,如果郭平安和蘇溪能找到離島的辦法,又或者你能離開,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就吃吃睡睡,然后等著競賽結(jié)束安安全全回島,如果實在沒人能找到線索,只要我們姐弟倆相互照應(yīng),那倆想通過殺人的方式獨贏幾乎沒可能。我雖然不想進攻,但嚴防死守還是能做到的。你告訴我,我為什么要費那么大的勁去找什么線索?”
“可是咱們要是一直這么耗著,那得耗到什么時候去???”鄧景亮顯得垂頭喪氣的。
“耗到那個大富豪石磊也看不下去的程度唄,他總不能就這么一直養(yǎng)著咱們吧?這海島,除了自由程度有些限制,無法離島,其他方面其實還算不錯。說句難聽的,即便大富豪石磊選擇用斷糧的方式逼迫咱們必須決出一個結(jié)果,我估計這島上咱們也能自給自足。唯一需要學(xué)習(xí)的技能就是如何打魚吧?而且,時間長了,咱們自己做條船也能慢慢堆出來,等到對于海上的氣候有充足把握的時候,自己劃船回去也沒那么難。畢竟只有五六十公里的樣子??傊?,只要時間足夠,我不覺得這島真的能困住咱們。你又沒什么事兒,急啥?”
說罷,柳漫漫站起身來,朝著樓梯走去。
“姐,你真的就這么躺平了啊?”鄧景亮在她身后,還想做最后的努力。
柳漫漫頭也不回,更是不搭理鄧景亮的話,反倒是對程煜說了一句:“大神,要不要到小女子房間談?wù)勅松?,聊聊子孫后代的話題?。咳f一大家最終也找不到離島的線索,說不定咱們真的得在這兒考慮繁衍生息的問題呢……”
程煜一頭黑線,當(dāng)然不會去回答柳漫漫,而是徑直走向電梯間,按下了電梯按鈕,把自己送到了酒窖當(dāng)中。
這大概已經(jīng)是這幢別墅里能見到的最壞情況了吧?柳漫漫和鄧景亮雖然表面上還和從前一樣,但實際上,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倆已經(jīng)貌合神離了。也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對彼此起殺心,又或者是否已經(jīng)有了殺心而已。
至于郭平安和蘇溪,他們只是不得不合作,他倆要是再不給予彼此一些信任,就真的只能等著那對姐弟將他們分而劃之,然后扔進海里喂魚。
可問題是,郭平安知道蘇溪是殺死白小玟的兇手,哪怕他在武力上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可也必須時時提防,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可不好過。
而蘇溪更是直接,如果郭平安要對她下手,她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若不是投鼠忌器,擔(dān)心遭受那對姐弟的夾攻,郭平安又怎么會留著蘇溪這名兇手?隨便找個機會就能弄死她,而柳漫漫和鄧景亮這邊即便知道人是他殺的,苦于沒有證據(jù)那也是無法進行指控的。所以,蘇溪更是要時時刻刻小心郭平安窮途末路之下決定賭一把。
而這兩對貌合神離的組合之間,是絕對不可能再產(chǎn)生其他的交互的,那根本是連一丁點兒信任的基礎(chǔ)都不會有。
所以,理論上,現(xiàn)在所有人都該熱切的爭取程煜的幫助,可一來程煜說了袖手旁觀,即便那個逼程煜表態(tài)的人已經(jīng)消失了,可程煜似乎依舊秉持著這種姿態(tài)。二來呢,程煜對他們,似乎也只有對柳漫漫的態(tài)度要親近一些,其他人只能用君子之交淡如水來形容。所以,除了柳漫漫的三人應(yīng)該也都知道自己根本沒機會爭取到程煜的幫助,尤其是程煜在這個虛擬空間里的人設(shè)根本不缺錢,哪怕一億美金真的很招人,可程煜應(yīng)該不會原因因此雙手染血。
偏偏柳漫漫也很清楚,如果說在昨天之前,程煜都還有可能成為幫助她獨贏的幫手,當(dāng)她昨晚在大廳里等著程煜回來,意圖盤問程煜和老倫敦之間交談內(nèi)容之后,程煜就再也沒有可能不講道理的站在她一邊了。
程煜的話說的其實很傷人,但也把柳漫漫的心態(tài)剖析的格外到位。
既然程煜已經(jīng)看穿了柳漫漫,就必然知道柳漫漫也并非從未起過殺念,只不過她的傲慢讓她不會處心積慮的去思考這件事而已。
柳漫漫知道,在程煜那兒,只要起過殺念的人,就都不做好,程煜必然會敬而遠之。
所以,現(xiàn)在的局面就是如此,每個人看似都有伙伴,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是各自為營。
在酒窖里,程煜選了兩瓶最貴的紅酒,搭乘電梯回到了地面之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