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每一個人都聽得聚精會神的,因為即便是柳漫漫,也并不知道密室究竟是如何形成的,昨天她和程煜分析的時候,程煜也并沒有解決這件事。
而蘇溪,則更是生怕錯漏了一點點,她最自傲的應(yīng)該就是她布置密室的手法吧,她也想看看,程煜究竟要如何解開自己那堪稱完美的詭計。
隨著程煜一點點的敘述,尤其是當程煜說到窗簾的時候,蘇溪知道,自己的手法已經(jīng)完全被程煜看穿了。
詭計一旦被破,密室留下的不在場證明,就徹底宣告失效。
雖然依舊沒有指向性的證據(jù)能證明蘇溪就是兇手,但蘇溪卻有一種被程煜扒光了示眾的羞恥感。
后邊的話,蘇溪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她滿心只是在想: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引以為傲的詭計,到了你這兒就仿佛一文不值一般,你怎么就能如此輕易的破解我的詭計?如果密室之謎不被解開的話,那么,就沒有人能指認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是兇手,因為在密室的狀態(tài)下,是沒有人能夠進出那間屋子的啊。
但是很遺憾,程煜終究是破解了蘇溪的詭計,這讓蘇溪感到了一絲絕望。
她沒有自信自己在出入白小玟房間的時候沒有留下些痕跡,那些蛛絲馬跡,憑島上現(xiàn)有的條件或許無法被發(fā)現(xiàn),但一旦這里的一切結(jié)束了,警察來到島上,他們一定能從白小玟的房間里找到許多對蘇溪不利的證據(jù)。到時候,只怕蘇溪也難逃法律的制裁。
一直以來,她所憑恃的,完全就是這個在她看來不可能被破解的詭計啊。
只是,蘇溪并不知道,程煜之所以能破解這個密室,其實是因為開了上帝視角的緣故。若不是老倫敦“看”到了一切,并且將窗簾上的吊環(huán)可以當做定滑輪使用的情況告知程煜,程煜也絕想不到這最最關(guān)鍵的手法。
但蘇溪也有些過于自信了,程煜想不到,不代表警察也全都想不到。島上的人智商高不假,但警察的辦案思路以及辦案經(jīng)驗,卻是島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比擬的。蘇溪認為的完美詭計,到了警察那里,或許很快就會被破解。
當然,蘇溪沒有機會印證這一點了,
程煜說完一切分析之后,就算是鄧景亮也驚呆了。
“大神,你果然是大神,說實話,之前我還有些不服,但是你這分析,臥槽只能用牛逼二字來形容!”
柳漫漫斜著眼睛看著程煜,淡淡的說:“這是你昨晚想到的?”
“嗯,昨天在樓下跟你喝完酒之后,我回到屋里,站在露臺的門那兒思考了很久,我始終想不明白月牙鎖是如何被鎖上的,但其他的關(guān)節(jié)基本上都已經(jīng)想通了,就差這一步,而這一步,是整個詭計最為關(guān)鍵的部分。最終也是無濟于事,我有些喪氣,就沒去門邊按關(guān)窗簾的按鈕,而是用手拉了窗簾。當滑軌和滑動吊環(huán)的摩擦聲傳出的時候,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些什么。平時我開關(guān)窗簾都是用的按鈕開關(guān),所以會有很大的電機轉(zhuǎn)動的聲音,就沒注意過滑軌和吊環(huán)之間的摩擦聲。但那個時候,我恰好聽見了這個聲音,而吊環(huán)晃動的聲響在深夜里也顯得很清晰,我抬頭望去,終于意識到了,那個吊環(huán)是可以當做定滑輪使用的。定滑輪不省力,只改變力的方向,初二物理書上的這句話,一下子就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之中?!?
雖然餐廳里的所有人聽到這段話,都覺得很是佩服程煜,但不知道老倫敦聽到會有什么樣的念頭。
當然,老倫敦只是個人工智能,它沒有自己的大腦,不會思考,也不會有什么念頭??扇绻侨祟悾瑫粫X得程煜真特么無恥,明明是老倫敦給他的答案,他照抄也就算了,卻居然還編出了一個解答的過程,生把這份功勞安在了自己頭上。
但是沒辦法,程煜其實也并不想將這份功勞據(jù)為己有,可他不能把自己跟老倫敦談話的內(nèi)容說出來,他不能泄露老倫敦的秘密,所以也只能無奈的接受這份神探的榮耀了。
郭平安在擊節(jié)贊嘆之后,沉靜下來,緩緩開口說道:“程先生的推理可謂嚴絲合縫,兇手聽了恐怕也只能表示既生瑜何生亮,但說實話,根據(jù)程先生所說的整個犯案過程,除了程先生想要犯案有更大的難度之外,我們幾個人,包括現(xiàn)在依舊生死下落不明的謝彥文,其實都可以做到。所以,想從犯案過程中推斷兇手的身份,似乎沒起到什么幫助?!?
哪怕鄧景亮恨不得把蘇溪的頭摁在桌上逼她承認自己就是兇手,但對于郭平安的話,他也沒什么意見可供發(fā)表。
的確,除了程煜想做這些需要先想辦法出現(xiàn)在那邊的露臺上之外,其他人都太容易做到這一切了。
程煜有心把柳漫漫至少摘出去,畢竟她在這段犯案時間之內(nèi),基本上都呆在程煜的房間,如果說有一個人是一點兒嫌疑都沒有的話,那么那個人就只能是柳漫漫。
可柳漫漫似乎也看出程煜打算跳警了,她急忙沖著程煜不易察覺的遞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程煜不要說出她昨晚在程煜房間的事情。
程煜想了想,這的確也有些尷尬,因為柳漫漫是高來高去,走的是屋頂,這容易暴露另外一些東西。
一旦程煜說出柳漫漫在那個時間段是在自己的房間里,必然就會有人質(zhì)疑,說他或她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走廊里的動靜,就像是謝彥文所說的那樣,他們的房間門鎖解鎖以及上鎖的聲音,實在是太清晰了,而昨晚根本就沒有房門被打開過,所以,柳漫漫不可能出現(xiàn)在程煜的房間。
到那個時候,要么是程煜被安上一頂替別人偽造不在場證明的帽子,要么就必須把屋里的那條路給說出來。
對于程煜而,他并不太在乎屋頂那條路暴露,但或許柳漫漫有自己的想法吧。
“如果大家沒有什么能夠指證我是兇手的證據(jù),我想,關(guān)于小玟姑娘之死的分析是不是可以結(jié)束了。郭大哥,你今天還要跟我一塊兒去海邊么?”蘇溪很適時的開了口,目光投向郭平安。
而這個時候,郭平安也沒什么好的選擇,畢竟那邊兩個已經(jīng)坦陳了他們是表姐弟的關(guān)系,而這邊程煜又是個局外人,郭平安能選擇的合作對象似乎只剩下了蘇溪。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單獨行動,可那不是還有個不定時炸彈謝彥文么?縱使郭平安對自己的身手應(yīng)該有足夠的自信,別說是謝彥文,就算有三個謝彥文,估計郭平安也不會放在眼里。
可自己在明謝彥文在暗,這偷襲就不好說了。尤其是謝彥文已經(jīng)展示過他的武器,是用弓弦發(fā)射的麻藥針,郭平安還真是不敢自大到說自己中了麻藥針也不會被麻翻的程度。
這些恐怕是郭平安早就思忖定當?shù)?,只要出門前,沒有人能證實蘇溪的兇手身份,那么郭平安就依舊可以選擇跟她合作。而隨著鄧景亮自曝與柳漫漫之間的關(guān)系,郭平安就更是只剩下最后這個選擇了。
“當然,至少從目前看來,那個運送物資的潛艇是我們離島最大的希望?!?
蘇溪干脆利索的站起身來,說:“那么事不宜遲,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