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程煜感到意外的是,鄧景亮居然還坐在大廳里。
程煜拎著兩瓶酒,將其放進了餐廳之中,臨出門前,對鄧景亮微微點了點頭。
看到程煜拉開了大門,鄧景亮開口道:“大神,你這是打算一個人出去么?謝彥文到現(xiàn)在還沒露面呢,你小心著些?!?
程煜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鄧景亮,也不說話,就那么定定的看著他,一直看到鄧景亮心里有些發(fā)毛。
“大神你這是什么意思?”鄧景亮招架不住了,只得訥訥開口。
程煜哈哈一笑,說:“謝彥文是不是還活著,我想你肯定清楚,所以,這種花招你用來對付其他人我懶得拆穿你,但還請不要在我身上玩這種花樣了?!?
說完,程煜走出大門,兩扇沉重的大門緩緩關(guān)閉,將鄧景亮的目光徹底隔離在大門的另一邊,這也意味著程煜和鄧景亮再也不會多一句話,如果鄧景亮不依不饒,程煜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對于現(xiàn)在的程煜,還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
其一是昨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漏問了的,也就是如果剩余的人決定票掉兇手,那么程煜是否具有相等的投票權(quán)。
其二,則是剛才才想到的,老倫敦一直強調(diào)殺人不好,這也意味著訴諸暴力也會被其阻止,可殺人會帶來被處決的下場,暴力是否也會有相應(yīng)的懲罰呢?最最關(guān)鍵的,是程煜這個局外人是否擁有動用暴力的權(quán)力,或者說,老倫敦有沒有懲罰程煜的權(quán)力。
不過關(guān)于投票權(quán)這種事,屬于明面上的規(guī)則,程煜只要問了,老倫敦就必須做出解答。
它不解答也沒用,只要制造一次投票的機會,程煜投出一票之后,只要看投票的結(jié)果如何,自己那票是否被計入,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但第二條,程煜很懷疑老倫敦會直接說著關(guān)乎到規(guī)則層面,是不能被用于解答的,那么也就是說,程煜必須親自試一試,比方說他打鄧景亮一頓呢,然后看看老倫敦會不會管。
不管如何,程煜始終相信,即便訴諸暴力是有懲罰的,施加在他身上的懲罰也會遠輕于其余人等,因為程煜從上島開始就已經(jīng)是這些人中最特殊的那個。
不過程煜也不敢輕易嘗試,因為一旦嘗試出他對其他人使用暴力老倫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者說壓根不管不問,那么程煜就會陷入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所有人都知道程煜打了他們白打,于是就會懷疑程煜殺了他們也白殺,于是乎他們?yōu)榍笞员?,只能先下手為強?
這樣程煜就進退維谷了,他總不能真的自己親手把這幫人殺干凈吧?
從道德層面或者倫理層面,程煜倒是無所謂,畢竟程煜非常清楚的知道這里的所謂七個大活人,根本就是七套數(shù)據(jù)而已,沒有人會因為在電腦上刪除了一些數(shù)據(jù)而感到道德淪喪倫理流失,只會因為電腦里多了太多奇怪的數(shù)據(jù)感慨一個人喪盡天良……
時間很快過了正午,程煜感覺到有些餓的時候,他開始往回走。
推開大門的時候,正遇上柳漫漫似乎想要出門。
“這個點出門?午飯不吃了?”程煜很正常的隨口問到。
柳漫漫卻沒搭理他,而是回頭對正準(zhǔn)備跟上來的鄧景亮說:“我再跟你說一遍啊,滾蛋,離老娘遠點兒,否則老娘不介意替天行道讓你接下來幾天都下不了床?!?
鄧景亮著急的大喊:“謝彥文還不知所蹤,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滾蛋!”柳漫漫一把拉住程煜,將其擋在自己和鄧景亮之間,然后邁開大長腿揚長而去。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追上去?,F(xiàn)在島上的這些人里,只有柳漫漫揍你,老倫敦是不會干預(yù)的你信不信?”看到鄧景亮還是想要追上去,程煜當(dāng)然明白柳漫漫為什么不愿意讓鄧景亮跟著,在彼此已經(jīng)缺失了信任的前提下,鄧景亮才是柳漫漫最大的危險,他昨天敢跑回別墅試圖干掉謝彥文,天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詭計,可以在絕境之中給自己制造一個不在場證明?所以,程煜出喊住了鄧景亮。
鄧景亮停下腳步,對于程煜,他還是有些含糊的。
“為什么?憑啥我姐能例外?”
“因為她是你姐啊,姐姐教訓(xùn)弟弟,就像是當(dāng)?shù)慕逃?xùn)兒子,只要不鬧出傷殘人命之類的,警察都不愿意管。
對此,鄧景亮絕對的難以置信。
程煜嘆了口氣,又說:“殺人要償命,但是傷人頂多也就是小懲大誡。你姐已經(jīng)決定躺平了,你覺得她會在乎被懲戒么?”說完,拍了拍鄧景亮的肩膀,程煜朝著樓上走去。
站在大門口,鄧景亮很是猶豫了半天,眼睛里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等到程煜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的走廊上之后,他喃喃自語道:“看來,弄巧成拙了啊?!?
最終,他也沒敢追上去,雖然營造謝彥文還活著的假象很重要,但追上去的代價真的有可能是被修理到下不來床,那就不劃算了。
郭平安和蘇溪看來是真的跟潛艇耗上了,到了飯點他倆也還沒回來,倒是老倫敦告訴程煜,之前它去海邊取食材的時候,蘇溪問它能不能把午飯給他們倆送過去,老倫敦當(dāng)然是有求必應(yīng),所以,老倫敦一會兒就打算去給那倆人送點飯菜。
這樣也好,這至少能保持島上微妙的平衡,如果今晚依舊是平安夜,說不定這種平衡就能一直保持下去。活著的人越多,對于程煜找到島上的隱患這件事,就越有好處。
來到島上已經(jīng)第四天了,程煜每每有所發(fā)現(xiàn),換來的也都是失望,一件件事情被剝離開來,直到島上每個人現(xiàn)在都是各自為營,關(guān)于島上的隱患,程煜還是一籌莫展。
因為柳漫漫是午飯前才剛剛出門,郭平安和蘇溪又讓勞老倫敦去送飯,是以餐廳里最終吃飯的人就只有程煜和鄧景亮兩人。
鄧景亮大概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極度不受程煜待見,所以吃飯的過程中,雖然也拿著程煜從酒窖拿來的紅酒一杯一杯的喝著,但倒是也安安靜靜不主動找程煜攀談。
程煜樂的如此,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吃著牛排,慢條斯理。
吃完之后,程煜讓老倫敦給自己切了點兒西班牙火腿,繼續(xù)坐在餐桌邊喝著紅酒。
反倒是鄧景亮沒什么理由繼續(xù)呆在餐廳了,他也不是個懂得品酒的人,在第一瓶紅酒耗盡的時候,他起身跟程煜打了個招呼,選擇了離開。
程煜沒特意觀察鄧景亮的去向,只是通過樓梯上的腳步聲,判斷鄧景亮應(yīng)該是上樓了。
而上樓之后,至于他是老老實實留在自己房間里,還是從露臺出去,程煜不得而知。
程煜其實也有些替柳漫漫擔(dān)心,畢竟鄧景亮如果從露臺離開,在島上遇見柳漫漫的話,那小子說不定會鋌而走險。
但考慮到柳漫漫已經(jīng)對鄧景亮有了充足的戒心,這大白天的,柳漫漫應(yīng)該也沒有鉆樹林的習(xí)慣,大概率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正琢磨著,外邊大廳的門響了。
鄧景亮在樓上,或者他假裝在樓上,那么不是他。
郭平安和蘇溪既然要求老倫敦送飯,那么不是他倆。
于是,只能是柳漫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