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面的路口走?!?
冬日的陽光雖不熾烈。
卻也將村口牌匾照耀得清晰分明。
經(jīng)過陳澈的提醒,車隊越過村南的路口繼續(xù)往前,最后來到村北的路口。
他們村,也就是銅雀村和文南村相連,起碼在村西這一片是相連的。
因為這條馬路兩邊都是商鋪,也因為有經(jīng)商需求,兩村村民都往西邊建房子,最后導致兩個村幾乎逐漸連到了一起。
而村北的牌匾和瀝青路,就是陳天宏拿錢修建的,一路往東就是他們家。
其實村子的道路四通八達,從哪里走都能到家里,不是陳澈故意走他爸修的路,而是村南和村中央此時道路擁擠。
陳澈靠在邁巴赫s680的后座,目光平靜的掠過窗外。
村子大體還是那個村子,納涼的老人換成了聚在一起曬太陽、閑聊的鄉(xiāng)鄰。
但細微之處已能窺見變化的前奏,一些臨街的墻壁上刷上了與“新區(qū)規(guī)劃”、“未來發(fā)展”相關(guān)的嶄新標語。
這就是政府支持的方式之一。
沒多久,車隊沿著北向的道路平穩(wěn)前行,很快便到了村子北端。
走到那個熟悉的彎角,自家那棟氣勢恢宏的新中式別墅便再次映入眼簾。
與幾個月前那次歸家時,僅有他們幾輛車停靠的景象截然不同。
此時別墅旁那片專用于停車的小廣場,幾乎已經(jīng)被各式車輛塞得滿滿當當。
“到了,老板。”
邁巴赫s680穩(wěn)穩(wěn)停在此時敞開大門的別墅前,來熙再次回頭提醒。
陳澈見狀拿起手機,下車后冬日的清冷空氣撲面而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在門外隱隱約約能聽到別墅院內(nèi)傳來的人語聲。
等邁巴赫車隊離開,陳澈身后已經(jīng)跟著來熙和斬岳兩人,一同走進院子里。
自上次哲虎大顯神威后,陳澈已經(jīng)把對方當成了最后的底牌。
上次在獅城,要不是哲虎在外面,說不定陳澈真能陰溝里翻船死翹翹。
所以他身邊保鏢雖然多,但卻分為了明暗兩隊,哲虎如今就負責在外面接應。
陳澈想試試斬岳的成色,且?guī)С鋈ゴ_實拉風、穩(wěn)重,就代替了哲虎的位置。
當然,這可不是虧待哲虎。
相反,陳澈還給他漲了不少工資。
只是哲虎確實能力上有點缺陷,陳澈想讓他更加自由一些。
“汪,汪汪汪!”
陳澈三人剛走進寬敞的院子,里面便傳來了犬吠聲,不用想自然是大黃。
但只聞其聲,不見其狗。
估摸著是被爺爺鎖在了棚子里面。
事實正是如此,等陳澈走到院子中央看向棚子里時,大黃正在狗舍周圍亂竄,但因為有鏈子綁著,行動很是局限。
大黃見到陳澈,也很是興奮,由原來的警示犬吠,變成了搖起尾巴的嗚咽。
陳澈還真想走過去抱抱大黃,只是很快屋子里走出了一個人。
“大姑。”
陳澈見狀連忙打招呼。
卻見陳天鳳推開門,看見陳澈后也是一喜,連忙走出來招招手道:
“新新回來了,快進來。”
陳澈笑著走過去,示意身后的來熙兩人對大姑簡單介紹道:
“我同事,不用管他們?!?
陳天鳳也是見識過陳澈身邊保鏢護衛(wèi)的一幕,聞只是對來熙兩人禮貌的點點頭,隨即便拉住侄子的胳膊笑道:
“你在美國這幾個月,好像瘦了,外面冷快進屋,你爸他們都回來了?!?
陳澈在回來的路上,包括看見門外面一堆車,就知道陳天宏到家了。
陳天宏這次回來,自然是工作方面,畢竟陳澈要推老爹上臺,很多東西就必須老爹主導,他如今只是一個幕后人員。
且他不在華夏的這幾個月,陳天宏回邯鄲好幾次,處理這邊的事情。
老爹是以華開集團股東的名義去的,很多事情倒是都有話語權(quán),包括銅雀社區(qū)的規(guī)劃和推進,老爹都是明面的話事人。
不然陳澈只憑遙控。
真不一定推進的這么順利。
陳天宏回來的另一個因素,就是參加葬禮了,也就是明天的事兒。
陳澈作為一個年輕人,對婚喪嫁娶的事情并不感冒,但陳天宏卻很上心。
甚至村子里有喜事可以不參加、白事盡量到場的不成文規(guī)矩。
而這條規(guī)矩。
還是幾年前在一場葬禮過后,在主家酬客的餐桌前,陳天宏喝了酒說出來的。
老爹輕易不會喝醉。
那天晚上也沒有喝醉。
只是因為那位老太太的葬禮上,好幾個子侄都不在場,他們這些不是那么近的遠親和村民反而參加后,說的一句氣話。
餐桌前有支書、有管事的,得到擁護后一傳十、十傳百便成了規(guī)矩。
而對于這種規(guī)矩,陳澈不予評價,因為以他看來多少有點道德綁架的感覺。
畢竟這個社會以錢為本。
參加葬禮沒什么,可來回路費加上曠工請假的損失,是一筆經(jīng)濟賬。
也幸虧陳天宏說的是盡量,而不是必須,否則陳澈都覺得有點狗拿耗子…
反正不管怎樣。
陳澈是說不出這番話的。
可能,他沒有老爹那么偉大吧。
陳天宏確實對這些事很上心,村里和他們家稍微有點關(guān)系的老人去世,這么些年老爹一直都是能回來盡量都回來。
就拿這次來說,去世的老人是陳長州的親表哥,陳天宏的表叔。
就算是親的,這種關(guān)系放在城市里已經(jīng)遠的不能再遠,可能都不知道有沒有。
但陳天宏就愿意回來。
包括上一世家里破產(chǎn)后,陳天宏雖然不在家鄉(xiāng)發(fā)展,也回來參加了葬禮。
老一輩的思想…
確實不是陳澈能理解。
而陳天宏做這一切也不是沒好處,起碼在大義和威望上立得住腳。
雖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可他們家上一世破產(chǎn),雖不再門可羅雀,可是確實沒有人欺負他們家、故意找茬、大肆嘲諷。
這肯定有二姑夫得勢的原因,但確實也是人們心里都有一桿秤。
更重要的是,陳天宏是老板,是公司的管理層,處理這些事有自己的手段。
陳天宏為家鄉(xiāng)做事,向來都是抓民心、抓代表,搞集體建設(shè)、維護村干部,而不是大肆炫富,從而引發(fā)仇富心理。
村民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群人,大部分人還是講良心、有道德的。
只要站在大義上,和權(quán)利搞好關(guān)系,在農(nóng)村這片地方吃的很開。
不止是農(nóng)村。
大概在那里都吃的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