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秦鋒率領(lǐng)的三萬大軍,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外東北的邊境線,正式踏上西伯利亞的土地時,已經(jīng)是十月下旬。
凜冽的寒風(fēng),已經(jīng)開始在這片廣袤而荒涼的土地上肆虐。天空陰沉,鉛灰色的云層壓得很低,仿佛隨時都會降下第一場冬雪。
大軍一路北上,最初的幾天,還算順利。
然而,當(dāng)他們越過烏蘇里江,向著更西的腹地深入時,情況開始變得不對勁了。
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城鎮(zhèn),是一座空城。
城里的居民早已消失無蹤,留下的,只有被搬空了的房屋,和幾口被填滿了石頭的廢井。
秦鋒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張東碩!”他將負(fù)責(zé)偵查的張東碩叫到面前,臉色凝重,“前面是什么情況?”
張東碩的臉上,也帶著一絲困惑和不安。
“大將軍,情況很詭異。我們派出去的斥候,向西探出去了上百里,沿途所有的村莊、城鎮(zhèn),全都是空的!別說是一個人,連一頭牛,一只雞都沒看到!所有的糧食都被帶走或者燒掉了,水井也被破壞了。這片土地,干凈得就像被狗舔過一樣!”
“堅壁清野!”
秦鋒的口中,吐出了四個冰冷的字。
他沒想到,那個遠(yuǎn)在莫斯科的沙俄大公,竟然會如此果決,在自己的土地上,執(zhí)行如此殘酷的焦土政策。
“看來,敵人是想把我們活活拖死、餓死在這片冰天雪地里。”秦鋒冷笑一聲。
“大將軍,那我們怎么辦?”張東碩問道,“我們的糧草雖然充足,但也不能這么無休止地消耗下去。而且,沒有了當(dāng)?shù)氐难a給和向?qū)В覀兙拖袷窍棺雍兔@子?!?
“傳令下去,”秦鋒果斷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扎營!另外,加強營地警戒,斥候部隊擴大偵查范圍!我要知道,敵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他有一種預(yù)感,敵人并沒有走遠(yuǎn)。他們就像是西伯利亞的狼群,正躲在暗處,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變得疲憊、虛弱。
……
遙遠(yuǎn)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宮。
剛剛加冕不久的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東歐地圖前。
他的面前,站著一名風(fēng)塵仆仆的哥薩克信使。
“大公陛下,根據(jù)我們在遠(yuǎn)東的勇士傳回的消息,東方人的大軍,已經(jīng)跨過了邊境,正在向西伯利亞腹地深入。他們的數(shù)量,大約在三萬人左右,還攜帶了……攜帶了那種會噴火的鋼鐵戰(zhàn)車?!?
“三萬人?鐵甲戰(zhàn)車?”伊凡三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他們以為,戰(zhàn)爭是靠這些奇技淫巧就能打贏的嗎?”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已經(jīng)開始飄落的雪花,眼神變得幽深而冷酷。
“傳我的命令,給遠(yuǎn)東的巴維爾將軍。讓他帶著我忠誠的哥薩克和歸順的蒙古勇士們,繼續(xù)執(zhí)行‘堅壁清野’的計劃!不要與東方人發(fā)生任何正面沖突!”
“他們想前進,就讓他們前進。他們想深入,就讓他們深入。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燒掉,所有能住的房子都推倒,所有能喝水的水井都填平!”
“我要讓西伯利亞的每一寸土地,都成為他們的墳?zāi)?!我要讓那刺骨的寒風(fēng),成為我最鋒利的戰(zhàn)刀!我要讓那無邊的大雪,成為我最忠誠的盟友!”
“等到他們彈盡糧絕,人困馬乏,被凍得連拉弓都拉不開的時候,”伊凡三世轉(zhuǎn)過身,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光芒,“再讓我們的狼群,去收割他們的生命!”
他相信,沒有任何一支來自南方的軍隊,能夠征服俄羅斯的冬天。
無論是當(dāng)年的蒙古人,還是后來的法國人,都證明了這一點。
現(xiàn)在,輪到這位年輕氣盛的大夏皇帝,來品嘗這杯用冰雪和絕望釀造的苦酒了。
……
秦鋒站在臨時搭建的營帳門口,寒風(fēng)卷著碎雪,打在他的臉上,帶來一陣刺骨的涼意。他伸出手,接住幾片雪花,雪花在溫?zé)岬恼菩难杆偃诨?,只留下一絲冰冷的水跡。
“冰天雪地……堅壁清野……”
他低聲重復(fù)著這四個字,內(nèi)心飛速盤算。
這不是簡單的計策,這是要把整個西伯利亞變成一個巨大的陷阱,一個吞噬一切生命的白色墳?zāi)埂?
他們自信,他們的“冬將軍”是無敵的。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一股寒氣涌了進來。
張東碩搓著手,哈著白氣走了進來,他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上,滿是化不開的愁云。
“將軍,情況不妙啊?!睆垨|碩一屁股坐在火盆邊上,拿起一根木棍撥弄著炭火,“斥候回來了,往西兩百里,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
村子里的水井全被石頭和死牲口填了,房子能拆的拆,不能拆的就放火燒。這幫羅剎鬼,對自己人也下得去這么狠的手!”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重:“兄弟們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咱們都是北方漢子,不怕冷,可這么走下去,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心里沒底。這鬼地方,一望無際的雪,看得人心里發(fā)慌。而且食物也不太夠,再這么下去,不用敵人打,咱們自己就先垮了?!?
秦鋒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地圖前,目光在廣袤的西伯利亞版圖上移動。從烏蘇里江到更西邊的雅庫茨克,再到遙遠(yuǎn)的貝加爾湖,這片土地的遼闊,超出了許多人的想象。
如果后勤線被拉得太長,在這片冰原上,確實是死路一條。
不過,陛下在出征前,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種情況。
“慌什么?”秦鋒淡淡道,“陛下出征前,已經(jīng)為我們做好了準(zhǔn)備?!?
張東碩愣了一下,他只想著眼前的困境,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秦鋒走到營帳一角,那里堆放著幾個用油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大箱子。他親手解開繩索,掀開油布,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這是……”張東碩湊了過來,好奇地看著箱子里的東西。
那是一件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最下面的一層,是柔軟的白色羊毛內(nèi)襯,摸上去細(xì)膩又溫暖。
中間一層,是蓬松的灰白色外套,用手一捏,能感覺到里面填充物飽滿而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