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靠在浴桶邊上,愜意地閉著雙眼,微微仰起頭,烏發(fā)散落于桶邊。
羊乳皂在她手中揉搓出細(xì)膩的泡沫來,一點點劃過肩頭、手臂。
那血蠱極是邪門兒,只要不碰到活人的皮膚,便像是死了一樣,可只要其碰到了人的皮膚,頃刻間便會活過來,鉆進人的皮肉里,讓人防不勝防,甚至中了血蠱的人根本沒什么感覺。
也正因如此,先帝才要將其列為禁物,寫入大虞的律法之中,只要觸碰,便是如同謀逆的大罪。
思及此,白婕妤這才道:“你去永和宮一趟,告訴淑妃娘娘,此事做成了?!?
“是,娘娘?!?
孔御醫(yī)很快便來到了啟祥宮中。
此刻正為喬予眠診脈。
面對孔思遠(yuǎn),喬予眠并未隱瞞,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孔御醫(yī)年紀(jì)輕輕便已是太醫(yī)院的御醫(yī),自然也是有些真才實學(xué)在身上的,聞,先是為喬予眠診過了脈,隨即又看了看喬予眠的手指尖。
半晌,躬身行禮道:“回娘娘,臣暫且并未查出什么不對勁兒來?!?
“若您實在不放心,不妨讓臣的老師再為您診斷一番?!?
孔思遠(yuǎn)口中的老師,正是秦鶴年,秦老先生。
秦老先生曾于太醫(yī)院任職,如今已八十高齡,在京中的一處宅邸頤養(yǎng)天年,若非是皇家有什么重大且棘手的事情,秦老幾乎不怎么出來。
“本宮自然相信孔御醫(yī)的醫(yī)術(shù)?!?
她如今身體并無不適,若只是因著這樣沒頭沒尾的事兒就去勞煩秦老,這事兒傳出去,還指不定要惹得別人怎么編排呢,到時又免不了要有一陣麻煩了。
喬予眠想了想,還是覺得沒必要請秦老過來。
而且……
她多少是知道的,如今前朝后宮都有些不對勁兒,雖然具體的她說不上來。
卻也并不想因為自己的無端揣測就讓謝景玄也跟著煩憂。
孔御醫(yī)醫(yī)術(shù)精湛,若是連他也說沒事兒,那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事兒的。
“有勞孔御醫(yī)跑這一趟了,冬青,送孔御醫(yī)出去吧?!?
“臣告退?!?
“陛下到——!”
孔思遠(yuǎn)正拎著藥箱隨冬青往外走時,門外,也正響起了徐公公的聲音。
孔思遠(yuǎn)緊走兩步,掀開棉簾出了屋子,跪在了地上,“臣叩見陛下。”
“孔御醫(yī)?”
謝景玄提步來到近前,往孔思遠(yuǎn)身后的棉簾內(nèi)看了眼,隨即問道:“喬婕妤怎么了?”
“妾沒事兒。”
喬予眠掀開簾子,笑著行至謝景玄面前,本預(yù)備著行禮,卻被男人一手拉過來。
“身體不舒服?”
“沒有?!眴逃杳邠u了搖頭。
謝景玄盯著喬予眠的臉瞧了一會兒,倒是沒再問她,而是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還跪在地上的孔思遠(yuǎn)。
“喬婕妤的身體如何?”
孔思遠(yuǎn)本跪在地上,以為沒自己什么事兒了,沒成想這會兒忽然被問及,頓感覺如芒在背。
面對陛下,他自然不敢隱瞞。
正在孔思遠(yuǎn)要開口之際,喬予眠卻搶先一步道:“陛下,妾真的沒事兒,孔御醫(yī)方才已為妾診過脈了,就是……昨夜沒睡好,其余的,真沒什么事兒了。”
說到昨夜,喬予眠的臉色不禁有些紅了,聲音也逐漸低了些。
謝景玄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
別人許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他作為昨夜的“當(dāng)事人”,還是格外清楚的。
孔思遠(yuǎn)也是十分機靈的,聞,即刻明白了喬予眠的意思,順著她的話,答道:“回陛下,娘娘的確只是昨夜沒睡好,身體有些沉乏,其余的沒什么大礙,只需補足了覺,便于身體無礙?!?
“嗯,朕知道了,你去吧?!?
謝景玄甩了甩衣袖,示意孔思遠(yuǎn)可以走了。
孔思遠(yuǎn)自然是不敢耽擱,從地上麻溜地爬起來,又行了禮,這才在冬青的引領(lǐng)下離開了。
“陛下怎么來了?”
“哎呦,娘娘,您是不知道,陛下下了朝會,才與幾位將軍議完了事,便直接來了您這兒了?!?
“多嘴?!?
謝景玄白了徐忠良一眼,可瞧著,這一眼分明是不帶什么怒意的。
徐公公臉上堆了一層褶子,此刻連忙后退了幾步,笑著告罪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老奴多嘴了?!?
他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看向喬予眠,不怕死地笑著補充道:“但老奴說的都是真的啊,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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