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說著說著,白舒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一咬牙,自軟墊上起身,便來到了喬予眠面前,左手疊著右手放在身前,對著喬予眠便跪了下去。
暗處,她的小指在右手的手腕上的束帶間一撥。
做這動作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若是不仔細地看,根本完全看不出來。
“!”
縱然是喬予眠對白舒沒什么好感,此刻她這忽如其來的動作也讓她心中一驚。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半站起身,彎腰去托白舒的手臂。
“你這是干什么——嘶!”
幾乎是在喬予眠的手碰到白舒袖腕的一瞬間,她只覺得手指尖傳來一道酥麻之感。
喬予眠立時被這一下疼得抽回了手,捏住了自己發(fā)麻的指尖。
“妹妹,你怎么了?”
白婕妤關(guān)切的聲音隨之而來,同時,她也從地上起身,湊到了她跟前。
喬予眠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可奇怪的是,剛剛那稍縱即逝的幾乎鉆心一樣的酥麻就像是從沒發(fā)生過一樣,她眼下一點兒都感覺不到了。
指尖還是原來的指尖,除了被她捏著有些泛白之外,既沒有傷口,也沒有任何別的不適感,完好無損,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她產(chǎn)生的幻覺似的。
白婕妤看她盯著自己的手指尖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當著喬予眠的面兒抬起自己的綁著束帶的袖子,笑道:“許是這天干物燥的,衣服上一摩擦,有了燥氣,你這一碰之下,可不就把指尖弄麻了?!?
“是這樣?”
喬予眠仍有些狐疑,但她的手指尖的確完好無損,看不出半絲半毫的傷口。
她也只能暫且相信白舒的話,心中卻還是將這件事記下,預(yù)備著等白舒走了,再讓冬青去太醫(yī)院喚來孔思遠為她診脈。
若是無事,自然最好。
“自然……自然是這樣了?!?
白婕妤的臉皮似乎抽動了幾下,很快便恢復(fù)如初,叫人看不出端倪來。
“喬妹妹,今日我來就是想同你道歉的,這栗子糕你一定收著,往后啊,我們可要多來往?!?
“對了,你一定要小心淑妃,你昨日讓她落了面子,她……可不是好罷休的?!?
喬予眠雖點了點頭,但心中狐疑更甚。
今日的白舒就像是被什么人給奪舍了一般,忽然就轉(zhuǎn)了性子,如今竟還好心地提醒起自己來了。
白婕妤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滿是歉意地道:“妹妹,你瞧我,說著說著就忘了時間,竟擾了你好夢,你且去睡吧,我就先回去,不打擾你了?!?
白婕妤來的突然,去的也更突然。
喬予眠望著白舒離開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那里仍是粉紅的,看不出什么異樣。
難不成真的是她多心了嗎,就如白舒所說的,只是燥氣碰撞,所以才有了剛剛那陣酥麻感。
“冬青?!?
冬青很快便走進了屋里。
邊走,邊抱怨道:“娘娘,白婕妤可真是的,奴婢都說您在補覺了,她還非要往里闖?!?
冬青怨念頗深。
“奴婢上前攔她,她就讓身邊的清露擋在我前面,隔開了奴婢就往屋里奔?!?
“你去太醫(yī)院,將孔御醫(yī)喚來?!?
“娘娘怎么了?”冬青一下緊張起來,湊到跟前,細細地打量著喬予眠周身上下,“白婕妤傷著您了?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沒攔住她……”
“好了,我沒事兒,只是昨夜沒睡好,今日有些心浮氣悶,你往自己身上攬什么責(zé)?”
喬予眠沒說剛剛發(fā)生的事兒,如今她本也沒什么事兒,請脈只是圖個心安。
就沒必要讓冬青跟著擔(dān)心了。
冬青點了點頭,很快去太醫(yī)院請孔御醫(yī)了。
殊不知,她自啟祥宮離開的這一幕,都被躲在暗處的清露看在眼里。
清露讓個不起眼兒的小太監(jiān)在后面跟著冬青一陣兒,等那小太監(jiān)回來稟報了她,她便很快回去,將這件事告訴給了白婕妤。
隔著一道屏風(fēng),此刻白婕妤正在凈室沐浴。
聽了清露的稟報,白婕妤卻并不顯慌亂,“呵呵,看吧,讓她看吧。”
反正也不會看出什么來。
這血蠱可是三十年前,先帝在位時出現(xiàn)的東西了,當時這蠱霍亂后宮,還因此死了兩個年輕的妃子與一位小王爺,先帝勃然大怒,甚至不惜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剿滅了那煉制這血蠱的血蠶教。
三十年前,白舒還沒出生。
這本是皇室秘辛,如今她能知道,也都是昨日從淑妃口中得知的。
“喬予眠這個蠢貨,還以為我會將毒下在食物里,呵……”
那種愚蠢的事情,她才不屑做。
清露站在屏風(fēng)后,聞,奉承道:“娘娘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