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楚原搖了搖腦袋,感覺有些暈沉沉的,隱隱約約記得方才自己正想起身,不知為何突然眼前一黑,接著便似摔倒了。
楚原扭扭脖子,?牙咧嘴了一會兒,見楚錚蹲在自己身旁,沒好氣地哼哼了一聲:“叫什么叫,還不拉哥哥我起來?”
楚錚笑道將他扶起,道:“三哥去了趟北疆,怎么就變得弱不禁風(fēng)了?”
武媚娘在一旁輕笑道:“三公子或許是跪得久了,體內(nèi)氣血不暢所致?!?
楚原看了武媚娘一眼,見此女姿色平庸,頓時沒了興趣,對楚錚翻了個白眼:“你哪找來這丫環(huán),怎么這般不懂規(guī)矩?”
楚錚笑道:“這位可不是小弟身邊的丫環(huán),她叫陸媚,乃家?guī)熢谀淆R所收的弟子,小弟還要稱一聲師姐對了,前次回平原城,師姐與巧彤可說形影不離,三哥應(yīng)見過的?!?
楚原想了想,依稀記得當(dāng)時蘇巧彤身邊的確有一女子陪伴,可自己卻一點印象亦無,大概當(dāng)時只關(guān)注那位蘇姑娘了。
不過這名字怎么聽來似有些熟悉
“陸媚?”楚原奇道,“莫非她就是那位柔然族圣女?”
“正是,”楚錚道,“沒想到三哥亦知師姐之名?!?
當(dāng)然知道了。楚原悶聲不響,在回京的路上外公王老侯爺就說過此事,訓(xùn)斥自己的時候還經(jīng)常帶上一句“你連小五的丫環(huán)都不如”,怎能不記憶深刻。
“不對?!背龅?,“吳先生來我平原楚府至少已經(jīng)十余年了。這位姑娘拜師時才多大?”
楚錚笑得很開心:“三哥。師姐已經(jīng)二十有七了。不過莫說是你,就連父親也看走眼了。”
“二十七?”楚原奇道,仔細打量了武媚娘一番,覺得說此女不滿二十亦可。二十有七也有點象。不由撓了撓頭,“既是都已二十七了,怎么還做少女裝束?”
“三哥”楚錚忙叫道。這丫頭也是可隨意得罪地?何況他二人還要在北疆共事,媚娘若真懷恨在心。稍施些小手段老三就得脫層皮。
見武媚娘面若寒冰,楚原也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唐突了。干笑數(shù)聲,將一旁的食盒拎了過來。打開蓋子看了下。頓時兩眼放光:“呀呀呀。居然還有這等好東西?!?
看著那只一頭鮑魚。楚原饞涎欲滴。拔出插在食盒地筷子就準(zhǔn)備大塊朵頤。楚錚一個巴掌將他筷子拍開:“在祖宗靈位前吃吃喝喝。世上哪有你這種不肖子孫?!?
楚原想想也是,起身向列祖列宗地靈牌做了揖。小心翼翼地捧著食盒出了祠堂。見拐角處還放著兩壇貢酒,楚原更是喜笑顏開:“行。小五。哥哥我領(lǐng)你這份情。”
“小弟受不起?!背P哼了一聲,從袖中取出把銀刀。
楚原不由抱緊了食盒。眼神有些警惕:“干嘛?”
“一人一半。”楚錚邊挽袖子邊道。
“休想!”楚原斷然道拒絕。
楚錚怒了:“今日父親在府中宴客。小弟好不容易才從廚房搶了這只鮑魚,若非顧著兄弟之情,你連這味都聞不到?!?
楚原毫不相讓:“哥哥我這一路餐風(fēng)宿露。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又被父親罰跪在此。從正午跪到現(xiàn)在滴米未沾,你眼中若真有我這個三哥。
就別與我搶?!?
“這與兄弟之情無關(guān),”楚錚睜眼說瞎話,“何況小弟今晚亦還未用飯。三哥你就不知體恤?”
兩兄弟在這邊爭執(zhí)不下。武媚娘在一旁看得直好笑,只是心中有些不明白,楚錚分明是想勸解楚原。為何為這點小事做意氣之爭?
楚原第一次體會到自己這兄弟非但武功了得,連嘴皮子上地功夫也是非同小可。漸漸理屈詞窮,不由惱羞成怒,對著食盒呸呸了數(shù)口。往楚錚一推,惡聲道:“還你!”
楚錚被楚原這番超越時代的無賴舉動驚得目瞪口呆,真不知應(yīng)該夸他急中生智還是罵其狗急跳墻。
“算了?!背P無力地揮了揮手,“長幼有序。小弟理應(yīng)孝敬三哥?!?
“這可是你說的,”楚原咧著嘴地把食盒抱了回來,“莫要再說哥哥我是以大欺小?!?
楚原風(fēng)卷殘云一般先將食盒內(nèi)的飯菜吃了大半,爾后才端起那盤鮑魚,笑呵呵地說道:“這等美味就該留到后面吃,若上來就吃了,其它菜肴就索然無味了。”
裝鮑魚地盤子是特制地,底下還有一個小鐵盒,里面放著木炭用來保溫。楚錚聞著一股濃郁的香氣,不由食指大動,可想想方才老三雖并未當(dāng)真往里面吐口水,但吐沫星子肯定濺了不少,想想還是罷了。
楚原似乎亦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搬過一壇酒拍去封泥遞給楚錚:“小五,喝酒?!?
楚錚無聲接過,舉壇向楚原示意,一口氣喝了近半,且滴酒未濺。楚原一撇嘴:“你別用激將之法,哥哥我有自知之明,一不與你動手,二與你不拼酒,這兩樣純粹是自找沒趣?!?
楚錚一笑,也不再相迫。
填飽了肚子,楚原拎著酒壇也喝了起來,不過他并不象楚錚那般牛飲,就這么慢慢喝著,只是越喝越沉默,越喝越快,到最后他那壇酒幾乎與楚錚的同時見底。
“啪!”
楚原將已空的酒壇甩了出去,黑暗中不知碰在什么堅硬之物上,撞得粉碎。祠堂院外地家將顯然亦聽到了,頓時一陣騷動。
“小五,”楚原隨手拔了根草莖剔著牙,“哥哥我吃飽喝足了,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楚錚不答,對武媚娘使了個眼色。武媚娘會意。微微躬身,也見她有何動作。悄無聲息向后飄去。轉(zhuǎn)
入黑暗之中。
楚原心中一寒,暗想小五身邊果然藏龍臥虎,連一女子都如此了得,僅此一點,大哥就已很難與小五相爭了。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幾聲低沉的號令聲。在外守衛(wèi)地家將開始撤離。這些家將大都是鷹堂子弟。方才楚錚與楚原吵鬧聲音頗大,他們早已知是五公子在里面,可無人敢入內(nèi)。兩位公子之間地過結(jié)豈是自己所能聽聞地?因此武媚娘一出去傳命,為首之人趕緊將眾家將帶得遠遠地。
楚原冷冷說道:“怎么,你有何事不可入他人耳。要將那些下人趕走?”
楚錚笑道:“似我們這等人??傆行┦虏豢勺屗说弥?。”
楚原似嘲似諷:“譬如成奉之、蘇巧彤之事?”
楚錚呵呵一笑:“成尚書怎么了,三哥所指的是何事?”
楚原放聲大笑:“小五。你就裝吧?!?
“小弟的確不知。還望三哥解惑?!?
楚錚仍是一臉迷惑地模樣,可眼中寒意愈甚。楚原漸漸笑不出來了,他亦知成奉之與蘇巧彤地身份來歷已不僅僅是楚錚一人之事。而是事關(guān)整個楚家,當(dāng)下不敢再多,只得重重地哼了一聲了事。
兩兄弟沉默片刻,楚錚緩緩說道:“小弟今晚地來意。三哥想必也已猜到了?!?
楚原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來看哥哥我的倒霉模樣?!?
楚錚雙眉微揚:“三哥,你這般說法就沒道理了,你我乃嫡親兄弟”
楚原打斷道:“你若真把我當(dāng)哥哥看,在北疆就不會事事都把我蒙在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