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開始光顧著玩,還沒注意到自己犯錯了,冷不防被劉雪在耳邊吼這么一聲,他嚇地打個冷顫,一時怔愣在當(dāng)場。
“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劉雪現(xiàn)在滿眼都是她的車子,這會只想過去仔細(xì)看看到底劃到什么程度,見陶陶還傻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就伸手想把人撥拉到一邊去。
陳安修一看這樣,怕她下手沒個輕重傷到孩子,趕忙過去阻擋,但有個人比他更快一步,那就是陶陶的爸爸,季君信。
季君信格開劉雪的手腕,把陶陶抱過來,同時說道,“這位同志,咱們有話好好說?!彼徽J(rèn)識劉雪。
陳安修還真是有些年沒聽過同志這稱呼了,但此刻哪有心思計(jì)較在這個,他閃身過去把還在怒火中的劉雪拉住。
劉雪一貫是潑辣的,她的胳膊被陳安修拉住,她就抬腿狠踢了陳安修一腳,“陳安修,你想干什么,我是大嫂,你放開我。”
噸噸見此立刻從旁邊沖過來,推劉雪一把說,“你干嘛踢我爸爸?”
“我沒事,噸噸,你帶著哥哥嫂嫂他們先進(jìn)屋去,乖乖的?!?
“可是爸爸……”
“聽話噸噸。”
噸噸走遠(yuǎn)點(diǎn),但也沒真的進(jìn)屋,季君信要過來,也被陳安修阻止了。
這一腳陳安修不是躲不開,但這會躲開,待會在拉住,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躲躲閃閃拉拉扯扯地實(shí)在不好看,他只能生生挨了,劉雪的鞋頭是尖尖的那種,他這一腳挨地著實(shí)疼,頭皮都有點(diǎn)發(fā)緊,可還得安撫劉雪,“我知道你是我大嫂,不就是車子刮了嗎?我去給你修,保準(zhǔn)修地和原來一模一樣,行不行?”
現(xiàn)在劉雪還在氣頭上,哪里聽得進(jìn)他的話,氣急敗壞地對他吼,“你知道什么?我這車是新買的,開了還沒一年呢,我平時上路開快了都不敢,你說地倒是輕松,不就是刮了嗎?你去買輛三十萬的車,讓我刮刮試試?”
江寧恬抱著陶陶說話,臉面上看著也不是很好看,陳安修耐著性子繼續(xù)和劉雪說,“好,好,你說什么都行,我知道你這是新車子,咱進(jìn)去喝點(diǎn)水慢慢談……”
劉雪不耐煩地打斷他,就要往季君信他們面前去,“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刮壞人家車子就得賠錢,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你數(shù)到三,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喊人說你耍流氓?!?
陳安修心里爆句粗口,他真想一掌下去把劉雪敲暈了,眼看著街坊鄰居的都從屋里探頭出來,他壓低聲音道,“劉雪,你要真喊了,不怕別人笑話?”
“笑話什么,笑話你又不是笑話我?!彼捳f地硬氣,到底也不敢真的那么喊,她很明白,就是陳安修真的對她不規(guī)矩,說出去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何況在這大街上,要說陳安修對她耍流氓也得有人相信,搞不好別人當(dāng)她神經(jīng)病。
陳媽媽剛才聽到動靜就想出來的,但地上湯湯水水的,她怕糖果和冒冒踩到,又去領(lǐng)他們倆,這一耽誤出來就晚了,陳爸爸和李文彩也緊跟在后面從院子里過來。
李文彩一出來,見陳安修攥著劉雪的手腕,臉色當(dāng)時就變了,她領(lǐng)著睿哲快步過來說,“安修,你這是干什么?你抓著你大嫂的手干什么?”
陳安修見家里的長輩都出來了,就把劉雪放開,“我正在和她商量個事情呢?!?
劉雪的手一得空,怒氣沖沖地對著陳安修的臉就是一巴掌,但陳安修這會可不由著她了,就往邊上閃了一下,劉雪用勁太大,一巴掌落空,向前踉蹌一步,自己摔在地上,這一下更麻煩了,她坐在地上,眼淚巴巴地就下來了,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從口袋里摸出手機(jī)就喊,“陳天齊,你老婆快被人打死了,你來不來?誰?”她抹抹眼淚,看看陳安修說,“還有誰,不就是你那個好弟弟陳安修,你當(dāng)他是弟弟,巴巴地捧著錢往人跟前送,人家當(dāng)你是什么,刮了咱家的車,我還沒說什么呢,他就要動手打我。你要再不來,我就被他打死了。”
別人還沒說什么呢,劉文彩先信了,指著陳安修質(zhì)問,“怎么,安修,你還對你大嫂動手了?我們家有哪點(diǎn)對不起你啊,你說你要結(jié)婚,你大伯,大哥哪個沒來送錢,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還對個女人動手?”
“大娘,我沒打她?!边@么多人可以作證,他可是一根指頭也沒動劉雪。
這一下場面那叫一個亂,馬上就是午飯時間,街上有游客,還有好些趕著回家吃飯的人,愛湊熱鬧是好些國人的天性,這會就有人站邊上不走了。
陳爸爸是清楚自己兒子不會對劉雪動手的,但眼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劉雪就是再不講理,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在自己門前撒潑啊,他招呼眾人說,“有話咱去屋里說?!?
劉雪抽抽鼻子,指著陳安修說,“你是沒來得及打,其實(shí)你心里恨不得打死我吧?章時年那邊都是你親戚,我們家都是不用理會的,就是他們刮了我的車子,也是我活該,誰叫我們家把車停在人家眼皮底下?”
李文彩一聽沒被打,心里就有點(diǎn)嫌棄兒媳婦在大街上弄這出,丟人現(xiàn)眼,她過去將人拉起來,“快起來吧,坐在這里像什么話,睿哲也在這里呢。”
睿哲被剛才那一出嚇得躲在李文彩身后,直到這會才探頭出來看看。
劉雪見兒子也在這里,可能覺得坐在大街上哭鬧是不大好看,就順勢站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褲子,又對李文彩抱怨道,“媽,你過來看看,他把咱們家車子給刮的。”
李文彩心想這會找人支持,一口一個咱家車子,咱家車子的,平時他們就是想借用一下都不行,但到底也算是自己兒子家的,就跟著劉雪過去看了看,順著劉雪的手指,一眼就看到那道劃痕了,“哎呀,這是怎么弄的啊,這么長一條?!?
季君信上前說,“這車是我們家孩子給刮的,我們一定負(fù)責(zé)給修好。”
劉雪瞟他一眼,說道,“你們是得要負(fù)責(zé)?!钡液退齽邮值年惏残匏膊荒芫痛朔胚^。
躍然從頭到尾看完全程,見這個女人又是推弟弟又是踢陳叔叔,這會又對自己二叔這態(tài)度就大聲說,“不就是一輛破車嗎?我四爺爺可以買一萬輛,十萬輛?!彼€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孩子,雖然家里教過她謙虛禮貌,但她還沒學(xué)會收斂優(yōu)越家世賦予她的那種驕傲。
劉雪知道她口中的四爺爺是誰,剛想回嗆一句,就見賀從善沉著臉立刻糾正說,“躍然給阿姨道歉,你追著弟弟玩,才給阿姨刮壞的車子,是你有錯在先,這是什么態(tài)度?”阿姨,姓氏都沒有,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個不帶任何親緣關(guān)系的陌生稱呼。
“我才不要給她道歉,她那么壞?!?
“躍然,你再這樣,媽媽要生氣了?!?
陳媽媽過來說,“好了,好了,從善,孩子慢慢教,你和寧恬,帶著孩子們來屋里坐吧?!?
賀從善對陳媽媽笑了笑說,“讓您見笑了,都是我和她爸爸把她嬌慣壞了。”
躍然嘟著嘴,雖然沒道歉,但也沒再說什么。
一行人回到屋里,陳爸爸用方便袋裝了些雜面煎餅,對噸噸說,“噸噸,你把這些煎餅送到你三爺爺那里去,讓三爺爺三奶奶和你太奶奶嘗嘗,躍然和陶陶也跟著出去玩玩吧?”后面這句話,他詢問的是季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