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逼到死地了。唯一的生路,就是主動出擊,沖進那個百蟲谷!”
陸向東一把抓住姜芷的手腕。
“我還是不同意。”
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強硬的態(tài)度,正面反駁姜芷的任何決定。
“阿芷,這不是在村里治病,也不是在藥廠立威。那是百蟲谷!是一群不講道理,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你主動送上門去,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區(qū)別?”
姜芷沒有掙扎,她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陸向東,我們現(xiàn)在就是被老虎堵在山洞里的羊。不動,是等死。往外跑,是找死。唯一的活路,是沖上去,告訴那頭老虎,我能幫你治好傷,還能讓你變得更強,條件是,你得幫我咬死另一條想吃掉我的狼?!?
“兵法,是你們軍人更懂。但人心和弱點,我這個當(dāng)大夫的,看得更清楚?!?
“姜指揮,恕我直,這太冒險了?!?
蒼鷹也走了過來,他臉上的表情是軍人特有的凝重。
“我們的任務(wù)是帶您和陸團長安全撤離。沖進一個未知的、充滿敵意的土著部落,這已經(jīng)超出了任務(wù)范疇?!?
“任務(wù)?”姜芷轉(zhuǎn)頭看向他,“我的任務(wù),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就只有一個,揪出神主,了結(jié)‘問天’計劃的余毒。現(xiàn)在,他人就在這片林子里,像一條毒蛇一樣盯著我們,你們卻要我撤離?”
“抱歉,我做不到。”
整個石室,鴉雀無聲。
李鐵和王柱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是兵王,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戰(zhàn)士,可此刻,他們卻被姜芷身上那股決絕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指揮官,都要瘋。
也比任何一個,都讓人信服。
“她…她說得對?!?
角落里,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阿狼。
這個一直沉默的獨眼少年,抬起了頭。
“百蟲谷的人,不信槍炮,只信力量。你…你打敗了阿木,你是比他更強的蠱師。你手上有‘百足母蟲’,那是他們失傳的圣物。你拿著它去,他們不敢殺你。大長老……他會見你的?!?
林薇也嘆了口氣,補充道:“百蟲谷內(nèi)部,早就不是鐵板一塊了。老的大長老想守著規(guī)矩過日子,年輕一輩卻野心勃勃,想把蠱術(shù)發(fā)揚光大,甚至走出這片林子。神主那種人找上門,對那些年輕人來說,是機會,也是誘惑。”
她看向姜芷,眼神復(fù)雜。
“你要是進去,就像是往一鍋滾油里,丟了一塊冰。炸開是肯定的,但最后是油滅了火,還是火燒了天,誰也說不準(zhǔn)?!?
所有的道理都擺在了面前。
陸向東當(dāng)然明白。
可明白,不代表能接受。
他可以去死,可以去沖鋒陷陣,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姜芷去冒這種無法掌控的風(fēng)險。
“不行。”他固執(zhí)地重復(fù),像一頭犟牛,“我?guī)阕撸退銡⒊鲆粭l血路,我也帶你走。”
姜芷看著他緊繃的下頜和眼中的血絲。
她知道,再講道理也沒用了。
她的心,忽然軟了一下。
她反手輕輕摩挲著他抓著自己的手背。
“陸向東?!?
“你還記得在山洞里,你問我有什么本事嗎?”
陸向東一愣。
“你護著我,給我當(dāng)肉墊,是你的本事?!?
“現(xiàn)在,輪到我了?!?
“神主這個人,和我淵源極深。他不死,我寢食難安。這一戰(zhàn),是我的宿命,我躲不掉?!?
“你不能把我鎖在身后,把我當(dāng)成需要保護的瓷娃娃。你應(yīng)該站在我身邊,成為我最鋒利的劍,陪我一起,斬了這條孽龍?!?
“陸向東,你,愿意當(dāng)我的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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