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寧幾乎是踉蹌著回到聽雨軒的。
“小姐!”桃枝和柳葉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和凌亂的衣衫,嚇得魂飛魄散。
“關(guān)門!”葉安寧啞著嗓子命令,后背抵住門板,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不是害怕,是腎上腺素飆升后的虛脫,以及一種手刃仇敵前的興奮與不確定。
“小姐,您沒事吧?是不是遇到歹人了?”桃枝急得快哭了,手忙腳亂地給她倒水。
葉安寧接過水杯,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溫?zé)岬谋?,才感覺找回了一點(diǎn)真實(shí)感。她將放生池邊的驚魂一幕,簡略地說了一遍,隱去了老和尚和動用怨念之書的關(guān)鍵細(xì)節(jié)。
“光天化日,在佛門清凈地竟敢行兇!”柳葉又驚又怒,她是會些拳腳的,此刻無比后悔沒有跟在小姐身邊,“肯定是夫人或者二小姐搞的鬼!”
葉安寧灌下一大口溫水,混亂的思緒漸漸清晰。
趙婉如?她有這個膽子在寺廟動手,但未必能找到這么專業(yè)的殺手。蕭逸?他剛折了李崇,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還有心思來殺我?
兩個都有可能,但又都有些不合常理。
“不一定。”葉安寧放下杯子,眼神冰冷,“趙婉如最多是想毀我名節(jié),不敢直接要我的命。至于晉王”
她頓了頓,那個死亡名額已經(jīng)用了,蕭逸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柳葉,你想辦法,用最不起眼的方式,打聽一下晉王府有沒有什么異常的消息傳出來。”她必須確認(rèn)結(jié)果。
柳葉雖不解,但還是立刻領(lǐng)命去了。
葉安寧靠在榻上,閉上眼睛,復(fù)盤今天的一切。
那個老和尚他到底是誰?為什么能看穿她?他的話是警告,還是別有深意?
還有那些殺手,訓(xùn)練有素,不像普通家奴。如果不是蕭逸和趙婉如,那會是誰?她還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仇家?
一個個疑問盤旋在心頭。
她下意識地?fù)嵘闲乜?。怨念之書似乎平息了一些,進(jìn)度條停留在88100,那個代表死亡名額的“貳”字已經(jīng)替換成了“壹”。
她用一次機(jī)會,賭蕭逸的命。
現(xiàn)在,只等開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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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晉王府卻是一片詭異的“喜慶”氣氛。
蕭逸心情居然不錯。
他剛從宮里出來,聽了母妃珍貴妃的勸告,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甚至準(zhǔn)備明天就去葉府,對葉安寧表示一下“關(guān)切”,穩(wěn)住她和她背后可能殘存的清流人脈,再順勢提出成親的想法。
死了一個李崇固然可惜,但若能借此表現(xiàn)出寬厚仁德,挽回名聲,再把葉安寧那個丫頭牢牢控在手里,未必不是一步好棋。
他甚至已經(jīng)開始想象,娶了葉安寧后,如何利用她外祖家的舊日聲望,慢慢收攏那些迂腐文官的心。
“王爺,西域剛進(jìn)貢了一批葡萄美酒,陛下賞了兩壇,您是否”管家討好地問。
“開一壇!本王今日心情好!”蕭逸大手一揮,覺得陰霾了多日的前景,終于透進(jìn)了一絲光亮。
他坐在花廳里,享受著冰鎮(zhèn)過的葡萄美酒,醇厚的酒香讓他暫時忘卻了煩惱。他甚至有閑心欣賞起廊下掛著的那個純金鳥籠,里面是他新得的一只極品畫眉,叫聲清脆悅耳。
“好鳥!哈哈,好鳥!”蕭逸越看越滿意,多喝了幾杯,有些微醺地站起身,走到廊下,想湊近了逗弄一下。
就在這時——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斷裂聲,從頭頂傳來。
蕭逸下意識地抬頭。
只見懸掛鳥籠的那根看似結(jié)實(shí)的銅鏈,不知為何,中間一環(huán)竟然毫無征兆地?cái)嗔蚜耍?
那沉重的、純金打造的鳥籠,帶著里面驚恐撲騰的畫眉鳥,直直地朝著蕭逸的頭頂墜落下來!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太突然!
蕭逸醉眼朦朧,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王爺小心!”旁邊的侍衛(wèi)驚呼著撲過來想推開他。
可是晚了!
“砰——!”
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