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得令人窒息,那只掌心刻著“夜”字的黑手緩緩鉆進枯井裂縫,僅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痕跡。
云逸皺著眉頭,將目光從藏書閣方向移開,看向那只正消失在裂縫里的黑手,心中驀地涌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還沒等他從這詭異的狀況中緩過神來,身體里便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熱。
待那奇怪的聲音停下,云逸剛想看看啞奴的情況,身體里雙色金丹的異常就嚇了他一跳。只見掌心的“丹”字瞬間變得滾燙,好似有兩種不同的火焰在肉里碰撞穿梭。他悶哼一聲,膝蓋重重砸在碎石上,左耳朱砂痣裂開一道小口,血珠還未掉落,便被一股神秘力量化作螺旋狀氣流,順著手臂向上奔涌。
云逸心中咒罵一句,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慌了神,可如今只能硬撐著應(yīng)對。雙色金丹在丹田瘋狂抖動,淡金和幽藍的靈力如野獸般在他身體里橫沖直撞,時而糾纏在一起,仿佛要將對方吞噬;時而又分開旋轉(zhuǎn),形成兩個對立的旋渦,恰似在他身體里打架。
云逸的意識漸漸模糊,就在此時,蘇璃出現(xiàn)了,打破了這份寂靜。
血屠斧插在一旁,斧柄一直嗡嗡作響,魔氣自行冒出,在他身邊形成一道扭曲的屏障。這股魔氣與以往不同,好似被他身體里紊亂的靈力牽引著,有些不受控制。云逸喘著粗氣,眼角余光瞥見地面——從耳痣滴下的那滴血,自行畫出一個小陣紋,邊緣如鋸齒般,與枯井裂縫里那只刻著“夜”字的手如出一轍。
他喉嚨動了動,想給啞奴傳音,卻感覺符文爬到下頜,將聲音死死堵在胸腔里。
陣紋輕輕動了一下,似乎與云逸身體里的某種力量產(chǎn)生了反應(yīng)。云逸正竭力應(yīng)對身體里的紊亂,遠處傳來一絲細微的氣息波動,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這股氣息打破了寂靜,也讓云逸吃了一驚,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蘇璃緩緩走了出來。
她向來神出鬼沒,如今出現(xiàn)在這危險之地,必定有所圖謀。她手里托著一個玉瓶,瓶口封著淡粉色的丹藥,香氣帶著一絲甜味,還夾雜著淡淡的苦味。她微微一笑,發(fā)間銀簪晃動了一下,一道紅光閃過,映出云逸丹田深處尚未平靜的雙色旋渦,不緊不慢地說:“凝息丹,能壓制心火,也能穩(wěn)住金丹的裂痕——你現(xiàn)在正需要這個?!?
云逸將血屠斧橫在肩膀上,斧刃稍稍偏了一下,對準蘇璃的喉嚨,眼神冰冷:“魔宗的東西,我不碰?!碧K璃笑著說:“你凝心丹的輔藥多年未變,我調(diào)整了藥性,適合雙靈共體?!痹埔莅欀碱^,警惕地盯著她,心中思索著這藥的真假。他想到自己身體里的雙色金丹,還有蘇璃提及的合歡宗和解藥,心中愈發(fā)懷疑,琢磨著蘇璃究竟有何目的。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讓你活著。你要是死了,誰給我弟弟找解藥?誰幫我從合歡宗手里奪回性命?而且,你身體里的幽藍靈力……并非圣體原本就有的,是被種下的。它在等待一個機會,將你的金丹徹底吞噬。你若不信,不妨再試試?!?
云逸瞇起眼睛:“你說從合歡宗手里奪回性命,與給我這藥有何關(guān)聯(lián)?”
云逸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緩緩放下斧頭,沒有去拿藥瓶,而是從懷里掏出一塊干枯的玉簪殘片,輕輕放在石頭上,與玉瓶放在一起。
“你要是敢耍花招,”他盯著她,“我不僅會毀了你的藥,也會毀了你的命。”
蘇璃笑得更歡了,手指輕輕撫摸著瓶身:“藥在,人在,信不信由你?!闭f完,她轉(zhuǎn)身離去,紗裙擦過草尖,腳踝上的鈴鐺未響,只有一根銀簪閃著紅光,宛如血滴凝而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