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凝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周子昂卻毫無察覺,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具體的往事:
“我跟你說,那可不是我們瞎起哄!當(dāng)年清寒那小子,就是個行走的冰山,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唯獨對林晚晴,有那么點不一樣?!?
“有一次,大院里組織射擊比賽,林晚晴脫靶了,急得快哭了。清寒二話不說,走過去,手把手地教她!我跟你說,那姿勢,他從身后抱著她,那叫一個親密!我們一群人看得都傻眼了!”
“還有還有,林晚晴生日,在家里辦派對,拉小提琴。拉到一半,琴弦斷了。所有人都手足無措,只有清寒,一個人一聲不吭地冒著大雨跑出去,半個多小時后,渾身濕透地回來,手里拿著一根從專業(yè)樂團里借來的新琴弦!就為了讓她把那首曲子拉完!”
周子昂說得眉飛色舞,每一個細節(jié)都描繪得活靈活現(xiàn)。
這些話,像刺一樣扎進了白凝凝的心里。
原來,他不是天生冷漠,他也曾有過那樣的“特殊對待”。
原來,他也曾為了一個女孩,冒雨奔走,只為博她一笑。
他還在教她打靶,還在背后抱著她……
在她不知道的過往里,傅清寒的溫柔和熱情,曾給過另一個女人。
盡管知道理智上清楚那是之前的事,但她心里還是忍不住酸溜溜的。
周子昂像是沒察覺到,還在感嘆:“那時候,我們都以為這事板上釘釘了,傅爺爺都把家傳的一塊玉佩拿出來,準備當(dāng)成聘禮了。誰知道……唉,造化弄人?。 ?
“玉佩?聘禮?”
“是啊,傅家祖?zhèn)鞯暮脰|西,就那么一枚,連周玉芬都沒有哦。哎,真是造化弄人啊。哎?大妹子,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白凝凝勉強擠出一絲笑:“沒事,就是感慨。造化弄人?!?
她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的情緒,像藤蔓一樣,悄悄地纏上了她的心臟,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知道傅清寒對她很好,好到無以復(fù)加??蛇@份好,和當(dāng)年他對林晚晴的好,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叫自己“小姑娘”,他是不是也曾對那個趾高氣揚的林晚晴說過?他溫柔體貼地照顧自己,給她上藥,給她涂防曬霜,是不是也和她有什么親密的接觸?他在背后抱著她打靶離得有多近?
她忽然覺得胸口發(fā)悶到喘不過氣。
那段被整個大院見證和期待的過去,是真實存在、不可磨滅的。而自己呢?她才認識他多久?幾個月而已。
之前自己安慰,自我開解的“他的過去,我不在乎。”早就土崩瓦解了。
他曾和別的女人那么親近!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和林晚晴真的郎有情妾有意的青梅竹馬,那自己算什么?為什么他還能心無芥蒂地對自己好?
也許,他對自己好,只是出于一個軍人的責(zé)任和感恩?因為自己治好了他,給了他新生?
也許,他對自己那些親密的舉動,只是因為自己是他名正順的妻子,或者……只是出于一個男人壓抑了三年的本能和新鮮感?
如果當(dāng)初,他沒有受傷,林晚晴沒有離開,他是不是就會順理成章地,和那個被所有人期待的“金童玉女”走在一起?而自己,就永遠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甲?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她對他而,究竟是“非你不可”,還是“恰好是你”?
這個答案,她忽然……沒有信心去追尋了。
因為她怕,怕聽到那個最殘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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