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人握著白瓷茶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指尖感受到杯壁傳來的余溫,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著克萊因,如同深潭:“為什么這么問?”
“嘖,別跟我這兒裝傻充愣。”克萊因咂了下嘴,略顯煩躁地撓了撓他那頭亂發(fā),左右快速瞟了一眼,確認沒有閑人靠近,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成了氣音,“論壇上那些亂七八糟、越傳越邪乎的話,你們肯定也看到了,堵心是吧?這還不算,就這兩天,我手下幾個兄弟在24層這邊組野隊刷材料或者跟人交易的時候,都他媽的隱約聽到些風風語,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灌了一大口剛送上來的、泛著琥珀光澤的麥酒,醇厚的酒液順著他略帶胡茬的下巴滑落幾滴,他用袖子隨意抹掉,繼續(xù)道,語氣帶著壓抑的怒氣:“一開始他娘的也就是些捕風捉影的屁話,焦點都在你們隊里那幾位姑娘身上,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他們親眼趴在你們窗戶底下看見了似的。但最近……媽的,感覺有點不對味了。開始有人帶節(jié)奏,說你們‘繁花’仗著實力強,裝備好,眼睛就長到頭頂上去了,看不起我們這些普通玩家,內部搞小團體,排斥異己……甚至還有鼻子有眼地說,你們在聯(lián)合攻略里搶別人快到手的最后一擊或者稀有材料,只是手段高明,做得隱蔽,一般人看不出來!”
桐人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如同結冰的湖面,但他依舊保持著沉默,只是下頜的線條繃緊了些,靜靜聽著,將克萊因話語中的每一個信息碎片收入腦中。
克萊因看著他那副不動聲色卻寒意凜然的模樣,重重嘆了口氣,粗獷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認真和擔憂:“我知道這些他媽的都是放屁!純屬造謠!我克萊因和我的兄弟們,在底層的時候受過你們多少幫助?命都是你們救回來的!心里清楚得很你們是什么樣的人!但是桐人,”他身體前傾,目光緊盯著桐人,“這話語的風向……有點邪門。擴散得太快,說法也越來越統(tǒng)一,不像是一般的嫉妒或者幾個長舌婦閑得蛋疼傳閑話,倒像是……像是有人在背后系統(tǒng)地、有組織地他媽的潑臟水!想把你們搞臭!”
他頓了頓,拿起酒杯又放下,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和更深的不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感覺攻略組里一些原本對你們挺佩服、挺友好的家伙,比如‘鐵盾’的那倆小子,還有以前總想跟你們套近乎的‘銀色箭頭’的人,最近看你們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說不上來,就是沒那么自然了,多了點打量和……顧忌。好像……好像生怕跟你們走得太近,會惹上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麻煩似的?!彼昧Υ妨艘幌伦雷樱媚颈蓟瘟嘶?,“就連在這剛打下來、本該齊心協(xié)力探索的24層,都有些不開眼的家伙在背地里指指點點了!這他媽叫什么事!”
桐人沉默著,將杯中剩余那已經涼透的紅茶一飲而盡。冰冷的、帶著濃郁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無法澆滅心中那股隨著克萊因每一句話而逐漸升騰、蔓延的寒意。克萊因的親眼所見和親耳所聞,徹底印證了他自己剛才那如芒在背的觀察。謠的影響,已經從虛擬的網絡空間,如同瘟疫般滲透到了現(xiàn)實(游戲內)的玩家日常互動中,甚至開始侵蝕攻略組這個相對理性、本應依靠實力說話的核心圈子。并且,這種負面的輿論仿佛擁有生命,隨著樓層推進,也在新的土地上悄然扎根、擴散。這種孤立,是無聲的,沒有刀光劍影,卻如同緩慢收緊的絞索,帶著冰冷的窒息感,切實地存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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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蓖┤朔畔驴湛杖缫驳陌状杀着c木桌接觸發(fā)出輕微的“叩”聲。他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太多波瀾,但熟悉他如克萊因,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淡語調下蘊含的、如同暗影出鞘前般的冷硬與銳利,“謝謝?!?
克萊因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他覆蓋著暗夜炎紋風衣的堅硬肩膀,語氣試圖恢復一點往日的豪爽,但那擔憂的底色卻揮之不去:“客氣啥!咱們什么交情!過命的交情!我就是提醒你們一聲,多留個心眼,這幫躲在陰溝里的老鼠,手段臟得很!這背后……恐怕沒那么簡單。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別他媽自己硬扛!我風林火山,肯定站你們這邊!”
桐人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黑色的眼眸中情緒深沉如海??巳R因又叮囑了幾句“小心”、“保持聯(lián)系”,便仰頭喝干杯中殘酒,起身離開了,那紅色的頭巾在漸濃的暮色中顯得格外醒目。
夕陽終于完全被結界和巨大的樹冠吞噬,廣場周圍鑲嵌在古樹枝干上的魔法燈柱次第亮起,散發(fā)出柔和而冰冷的乳白色光暈,卻無法完全驅散桐人心頭籠罩的、越來越濃重的陰影。他站起身,暗夜炎紋風衣的下擺在帶著24層特有草木清香的晚風中輕輕拂動,衣料摩擦發(fā)出細微的窸窣聲。該回去了。他需要將克萊因這帶著酒氣和擔憂的警告,連同自己這下午收集到的、冰冷而真實的觀察,一并帶回那個湖畔的家,那個他們此刻唯一的堡壘。安然的寓點明了內部可能的心魔與應對之道,而外部的風,已然不再是空穴來風,它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污濁的泥點,吹過了剛被征服的24層,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了他們的門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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