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修正感謝母親為他布菜的時候,發(fā)現(xiàn)謝歸舟一直未動菜。
想到他剛才為自己擦灰,覺得自己該以表感謝,便隔著母親把菜夾到了謝歸舟碗里,“將軍,你也吃?!?
只是剛放進(jìn)去就發(fā)覺不對,那是母親布在他碗里的,轉(zhuǎn)手布給將軍,明顯失了禮節(jié)。
便又給生生夾了出來,“我給將軍換道菜?!?
孟南枝:?
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大???
謝歸舟盯著碗里夾來夾去的菜,酒盞放在桌子上,發(fā)出一聲輕響,旁人看不到的眼眸里卻滿是包容。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孟正德輕咳一聲圓場道:“枝枝,還不為將軍布菜?!?
并對女兒眼神示意:長輩坐在你身邊,你怎么能不顧忌長輩,只給晚輩布菜呢。
孟南枝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換了雙新箸,為謝歸舟布了幾道菜,客客氣氣地笑道:“將軍請用?!?
謝歸舟目光落在碗里的菜上,唇角微勾,低垂著的眼中眸色亮了幾分。
剛準(zhǔn)備拿起銀箸,卻聽孟正德又道:“枝枝,稱呼不對,是叔父?!?
今日既然是私宴,便不該那么正式。
經(jīng)父親這么一提醒,孟南枝又布了兩道菜,語氣中添幾分恭敬,笑瞇瞇道:“謝小叔,請用菜。”
她都快忘了,謝歸舟與父親同輩,比她整整長了一輩。
從前她習(xí)慣了謝歸舟年齡比她小,所以即便知道他是長輩,也只在人前才會笑稱他一聲“小叔”。
如今溺水穿到十年后,再看他的模樣,竟然顛倒過來,不僅年紀(jì)瞧著比她大了,連那眉宇間不經(jīng)意透出的沉穩(wěn)氣勢,也比她足了。
倒還真像半個長輩了,所以她喊起“小叔”來也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謝歸舟聽到這話,剛帶上幾分暖意的眸色瞬間沉了沉,像是被烏云遮住了光。
他沒作聲,只是微微垂著眼,目光落在面前玉碟中的那團(tuán)菜上。
櫻桃肉被她親手布入碟中,油光锃亮,還冒著熱氣。
謝歸舟盯著看了幾息,才緩緩執(zhí)起銀箸,夾了一小口送進(jìn)嘴里。
明明是他期待許久她親手為他布的菜,但一想到那句“小叔”,舌尖便只嘗到一片寡淡,像是含著塊沒滋沒味的蠟,咽下去時滿是澀意。
他面色依舊清冷,長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翻滾的情緒。
片刻后,他將銀箸輕輕放置在玉蝶邊緣,淡淡道:“吃好了?!?
這就好了?
孟南枝手里拿著銀箸還在布著菜,垂眉看了眼他幾乎還沒怎么動的飯碗,白瓷碗里的米飯堆得整整齊齊,只是碟中的櫻桃肉少了那么一塊。
她放下銀箸,跟著他站了起來,“謝小叔,我送您?!?
謝歸舟沒應(yīng)聲,只是聽到那句“小叔”喉間又緊了一緊。
沈硯珩碰了碰兄長:哥,什么情況?
沈硯修搖頭:吃飯,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
合著跟他看得明白似的。
沈硯珩:那我再見到將軍是不是要叫爺爺?
沈硯修想到珩弟抱著將軍叫爺爺爺爺?shù)漠嬅妫豢跍铧c噴出來。
也不是不行。
胡姨娘碰了碰老爺:將軍是什么情況?
孟正德暗自搖頭:吃飯,年輕人的事老年人少打聽。
他老了,看不明白。
東鄰隔院,圍墻下。
粗壯的百萬四肢死死貼在斑駁的墻面上,耳朵幾乎要陷進(jìn)墻面里去。
“錢飛,你說將軍在孟府干嘛呢,怎么還不回來?”
錢飛緊挨著他斜倚著墻邊,半抬眼皮看了眼隔壁的孟府,依舊寡,“挖?!?
“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