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簡兮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濃烈的血腥味便迎頭沖了過來。
她的胃里立刻一陣翻騰,眉頭緊緊皺起,下意識地用袖子掩了掩口鼻,才勉強(qiáng)壓下那股強(qiáng)烈的不適。
這屋子哪里還像從前待客的廂房,簡直成了人間煉獄。
廂房的正中央被一道粗糙砌起的石墻粗魯?shù)馗糸_,硬生生將空間一分為二。
一邊,是焊著粗鐵條鑄成的沉重牢籠,鐵條上銹跡斑斑,透著徹骨的陰冷與堅硬。
而就在這狹小的籠子里,賀蘭辭蜷縮在角落的陰影中,他再沒有昔日小侯爺?shù)耐L(fēng),此時此刻的他,像極了一頭被拔去了所有利爪尖牙,瀕死的斑鬣狗。
他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肉。
縱橫交錯的鞭痕翻卷著,露出底下模糊的血肉,有些深可見骨,烙鐵留下的焦黑印記遍布前胸后背,皮肉焦糊蜷縮,散發(fā)出若有若無的焦臭。
他氣息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
可即便如此,當(dāng)夏簡兮的身影出現(xiàn)的那一瞬,賀蘭辭竟然猛地抬起了頭。
散亂沾血的發(fā)絲間,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站在門口處的夏簡兮。
夏簡兮看著籠子里的賀蘭辭,微微勾了勾唇角,并沒有理會。
而廂房的另一邊,則儼然是一處人間煉獄。
墻壁上、刑架上,掛滿了、擺滿了各式各樣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冰冷而猙獰。
粗重的鐵鏈盤踞在地上,形態(tài)各異的鐵鉤,夾棍,帶著倒刺的皮鞭凌亂地陳列,燒得暗紅的火盆里插著幾把烙鐵,前端還殘留著皮肉燒灼后的黑紅色殘留物。
夏簡兮緩緩抬眼看向那個正被綁在刑具上女子,勾了勾唇角。
那是夏語若。
她幾乎認(rèn)不出她了。
她的頭發(fā)像枯草一樣散亂,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得破破爛爛,露出來的皮膚幾乎沒有一塊是好的,新舊傷痕交錯,有些地方皮開肉綻,還在慢慢往外滲著血珠。
她低垂著頭,發(fā)出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求饒聲,像是一只快要死掉的小貓。
就在這時,夏語若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一點點地抬起了頭。
她渙散的目光好不容易聚焦在夏簡兮身上后,在看清楚來人以后,那雙眼睛里,瞬間充滿殺意,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著夏簡兮。
若是目光可以sharen,此時此刻的夏簡兮,只怕早在賀蘭辭和夏語若的目光中,死傷千千萬萬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