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歪著頭,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面具,露出嫌棄神色,甚至后退了半步,喉間發(fā)出低沉的咕嚕聲,似在抗議。
楊過卻不依不饒,飛身掠至巨石上,柔聲道:“雕兄,昨日我和師娘都戴了面具,獨你一個沒有,豈不寂寞?就試一下,讓我瞧瞧?!?
他說著便伸手要將那猴王面具往神雕頭上戴。
神雕何等威猛靈禽,豈肯就范,當(dāng)即振翅側(cè)身,鐵喙微揚,輕巧地避了開去,喉中發(fā)出低沉的咕嚕聲,似是警告又似是無奈。
楊過見狀,玩心大起,笑道:“雕兄莫跑!”身形一晃,如影隨形般又追了上去。
神雕雖體型龐大,動作卻迅捷無比,在崖頂巨石間幾個騰挪,羽翼翻飛,帶起陣陣勁風(fēng)。
楊過施展輕功,白衣閃動,緊追不舍。
一人一雕便在晨光繚繞的崖頂追逐起來。
幾個回合后,神雕回頭看看楊過那雙隱含期待與執(zhí)拗的眼睛,終是無奈地長鳴一聲,竟真的停下腳步,微微低下頭,任由楊過將那極不相稱的猴王面具笨拙地系在它威猛的腦袋上。
威猛的神雕頂著一個稚氣的猴王面具,模樣頓時變得十分可笑。
它僵硬地站著,一雙銳目從面具眼孔中露出,滿是生無可戀的無奈,卻當(dāng)真沒有用翅膀或喙去弄掉那礙事的玩意兒。
楊過看著這極不協(xié)調(diào)的一幕,終于發(fā)自內(nèi)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雕兄,我們走吧!”他輕夾馬腹,再不猶豫,沿著蜿蜒山道,堅定不移地繼續(xù)向北。
神雕引頸長鳴,振翅而起,盤旋而上。
一人一雕的身影,一在云端,一在塵路,終于漸漸融入了北方那片遼闊的晨光里。
楊過與神雕一路北行。
走了約莫兩日,人煙漸稀,沿途景致也從江南水鄉(xiāng)的溫婉轉(zhuǎn)為北地山巒的粗獷。
這日黃昏,他們來到一處倚著山勢建成的小鎮(zhèn)。
鎮(zhèn)子不大,坐落于南北交通的要沖,雖不及先前那鎮(zhèn)甸燈火璀璨、游人如織,卻也因著往來商旅而顯得頗有生氣。
青石鋪就的街道兩旁,客棧酒旗招展,販夫走卒的吆喝聲夾雜著駝鈴馬蹄,別有一番邊塞市井的熱鬧。
一人一雕步入鎮(zhèn)中,立時引得周遭側(cè)目。
楊過青衫落拓,身姿挺拔,縱然風(fēng)塵仆仆,也難掩其眉宇間的俊逸疏狂。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旁那只巨雕,身形較常人高出半截,鐵喙烏翎,目光如電,顧盼間自帶一股凜然之威,令尋常路人不敢逼視。
楊過正欲尋個客棧打尖住店,忽聞前方一陣急促馬蹄聲,夾雜著女子帶著哭腔的呼喚:“楊過!楊過——是你嗎?!”
楊過愕然抬頭,只見一匹駿馬飛馳而至。
馬背上一位身著鵝黃綾羅衣衫的少女,容顏清麗絕倫,此刻卻是鬢發(fā)散亂,眼眶泛紅,一雙美目死死盯住他,眸中水光瀲滟,卻倔強地不肯讓淚珠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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