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近日便要點兵出發(fā)。”楊過最后說道。
“什么?你要去征討那伙賊人?”華箏聞,臉色瞬間白了三分,她一把抓住楊過的衣袖,“尹克西和馬光佐聯(lián)手都吃了大虧,身受重傷,可見那伙人絕非易與之輩!你……你何必主動攬下這危險的任務?金輪法王他們明顯是在針對你!”
自從楊過來到蒙古大營,雖然表面看似平靜,但她深知周圍危機四伏,金輪法王等人虎視眈眈,大汗的心思更是深沉難測。
如今楊過又要親身涉險,去面對連尹克西都栽了跟頭的強敵,她如何能不擔心?
楊過反手輕輕握住華箏冰涼的手,感受到她的恐懼,語氣卻異常堅定:“華箏,正是因為危險,我才必須去?!?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地看著帳外漆黑的夜空,低聲道:“如今我在營中,看似得大汗幾分看重,實則如履薄冰。金輪法王等人視我為眼中釘,今日沖突一起,日后更是難有寧日。此次任務,雖是險局,卻也是破局之機。若能成功,不僅能立下威信,堵住悠悠眾口,更能暫時脫離這是非漩渦。何況……”
他轉(zhuǎn)過頭,凝視著華箏的眼睛,聲音柔和下來:“我也需借此機會,看看這突然冒出來的‘明教’,究竟是何方神圣。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逞強。”
華箏看著他堅毅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決,自己再勸也是無用。
她了解楊過的性子,看似灑脫不羈,實則心思縝密,認定的事絕不會回頭。
她只能將滿腹的擔憂壓下,化作一句輕聲的叮嚀:“那你……一定要小心。我……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她的手緊緊回握住楊過,傳遞著無聲的支持與牽掛。
這一刻,兩人之間那層若有若無的隔閡,似乎在這擔憂與信任交織的氛圍中消散了許多,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悄然滋生。
楊過感受到她手心的力度和溫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點了點頭,鄭重道:“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回來?!?
燭火熄滅,帳內(nèi)陷入黑暗。
兩人和衣而臥,中間隔著微妙的距離。
華箏側(cè)臥在榻鋪里側(cè),背對著楊過,身形微微繃緊。身后傳來他褪去外袍的窸窣聲,隨后,身側(cè)的褥子微微下陷,一股帶著夜露清寒,又混合著他本身溫熱的氣息籠罩下來。
帳內(nèi)頓時陷入一種極致的靜,靜得能聽見彼此并不均勻的呼吸聲,以及那如擂鼓般的心跳,竟一時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忽然,一只溫暖的手帶著試探,輕輕落在她腰間。
華箏身體微顫,卻沒有躲閃。那掌心熨帖的溫度透過薄薄寢衣傳來,帶著常年練武的薄繭,粗糙卻讓人安心。
她沒有動,也沒有拒絕,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長睫在黑暗中如蝶翼般輕顫。
他們便這樣靜靜地躺著,像兩艘在驚濤駭浪中暫時并舷停泊的小舟,在彼此的體溫和心跳中,尋得了一片短暫而珍貴的安寧。
帳外草原的風聲忽而變得遙遠,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這一方氈帳,和帳中無聲悸動、溫暖交織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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