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與華箏共乘一騎,在午后陽光下信步草場。
他看似閑適地攬著韁繩,手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維持著必要的親密,又不越雷池半步。
“看那鷹隼?!睏钸^忽然開口,聲音控制在恰好能讓遠處眼線聽見的音量,“在草原上,連飛禽都格外自在?!?
華箏順著他所指望去,輕聲道:“草原上的鷹,確實比別處更兇猛些。”
馬兒緩步登上草坡,整片營地和遠方的雪山盡收眼底。
他聲音很輕,卻讓華箏心頭一震。她微微側(cè)首,看見楊過被日光勾勒出清晰輪廓的側(cè)臉。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眼睛,此刻望向遠方時卻深邃得讓人心驚。
“你在想什么?”華箏終是忍不住低聲問。
“我在想,國師此刻是否已經(jīng)‘尋到’了我?guī)煾?。”他的目光依舊望著天際。
“郭大俠……他武功高強,又有耶律姑娘示警,未必會有事?!比A箏安慰道。
“但愿如此。”楊過只應了一聲,不再多。
馬兒在草坡上緩步繞行半圈,遠處羊群如云朵般緩緩移動。
華箏望著這片熟悉的景象,聲音里帶著幾分悵惘:"小時候,我常在這里跑馬,覺得這草原大到?jīng)]有邊際,永遠也跑不到頭??涩F(xiàn)在......"她頓了頓,"只覺得這天地雖大,卻無處可去。"
楊過凝視著遠方的雪山輪廓,良久,才低聲道:"心若無拘,處處是江湖。心若被困,方寸亦是牢籠。"
這話語如石子投入靜湖,在華箏心頭漾開層層漣漪。她垂下眼簾,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楊過將她這份黯然盡收眼底,手中韁繩微調(diào),讓馬兒在原地踏著碎步。
"怎么?可是這草原風光看膩了?還是嫌我這護衛(wèi)當?shù)貌粔虮M心?"
華箏搖了搖頭,沒有回頭,聲音有些低悶:“沒有?!?
楊過眸光微動,知道她心結(jié)所在。
他忽然輕輕一踢馬腹,馬兒小跑起來,突如其來的加速讓華箏低呼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入他懷中。
他手臂順勢環(huán)住她的腰,穩(wěn)住了她?!凹热粵]有,那便開心些?!彼穆曇衾飵狭艘稽c不易察覺的調(diào)侃,仿佛真的只是在逗弄一位不開心的女伴,“否則,大汗若怪罪下來,說我怠慢了姑姑,楊過可擔待不起?!?
就在這時,楊過眼角的余光敏銳地捕捉到側(cè)后方不遠處,一個偽裝成牧羊人的眼線正狀似無意地朝這邊張望。
他心念電轉(zhuǎn)。
下一刻,他猛地一勒韁繩,馬兒長嘶一聲,前蹄揚起,驟然停住。
華箏因著慣性整個人向后撞進他懷里,還未等她驚呼出聲,楊過已一手牢牢箍住她的腰,另一手抬起她的下頜,低頭,毫無征兆地覆上了她的唇。
華箏的呼吸瞬間停滯,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唇溫熱而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力道,短暫地攫取了她的全部感官。
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感覺到他臂膀的力量,以及這個吻所帶來的的奇異悸。
這個吻并未持續(xù)很久,仿佛只是為了完成一個給特定觀眾看的動作。
楊過抬起頭,目光銳利如電,飛快地掃過那個牧羊人方向,確認對方已“恰好”看到這一幕,并且識趣地低下頭去,假裝整理驅(qū)羊的鞭子。
他這才松開鉗制華箏的手,神情恢復了平日的-->>疏淡,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接觸從未發(fā)生。
只有他微微抿緊的唇線,泄露了一絲不為人知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