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抵達(dá)位于清凈峰半山腰一處背陰山坳的雜役居所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幾間低矮破舊的木屋圍成一個小院,在濃重山影和凜冽寒風(fēng)中顯得格外孤寂凄涼。唯一的光亮來自其中一間小屋窗欞透出的微弱昏黃。
院中積雪無人清掃,只踩出幾行雜亂的足跡通向主屋。
楊過上前敲了敲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王婆婆在嗎?新來的雜役楊過報到?!?
屋內(nèi)無人應(yīng)答,只有寒風(fēng)卷過枯枝的嗚咽。
楊過等了一會兒,正欲再敲,旁邊一間更小的柴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一個瘦小的身影探了出來,手里提著一盞小小的、光線搖曳的油燈。
燈火映出一張臉,約莫十六七歲年紀(jì),眉眼清秀得過分,膚色在昏黃光線下顯得異常白皙細(xì)膩。
雖然穿著和其他雜役一樣的灰撲撲短打棉襖,戴著頂舊氈帽,但那股子靈秀勁兒,尤其是那雙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亮的眼睛,讓楊過一眼看去,心里便莫名生出幾分好感。
這不像個干慣粗活的雜役小子,倒像……畫里走出來的童子。
“你找王婆婆?”,那小雜役聲音清脆,帶著點少年人的清亮,又有些刻意壓低的沙啞,聽起來有點怪,卻不難聽。
他上下打量著楊過,眼神里有好奇,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婆婆去后山庫房清點東西了,天黑路滑,估計得晚點回。你就是新來的?”
“正是,在下楊過?!睏钸^抱了抱拳,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小兄弟如何稱呼?”
那少年不答,提著燈走近幾步,燈光將他秀氣的臉照得更清晰了些,也照亮了他身后那間黑洞洞、堆滿雜物的柴房,“就你一個人來的?”
“是?!睏钸^點頭,目光掃過這冷清破敗的小院,幾間屋子都黑著燈,透著股久無人居的荒涼,“這里……就王婆婆和你?”
那少年抿了抿嘴,那白皙的臉上掠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這地方……鬧鬼,就剩我和王婆婆了。聽說晚上總有怪聲,還有白影子飄來飄去……好幾個膽小的,沒幾天就被嚇跑了。”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試探,那雙清亮的眼睛直直看著楊過,“喂,新來的,你還敢來這里報到……你不怕鬼?”
楊過眉梢微挑,想起劉管事那閃爍的眼神和院中雜役的議論,心中了然。他故意做出思索的樣子,然后慢悠悠地說:“鬼嘛……那得看是什么樣子的鬼?!?
“哦?”那少年來了興趣,“鬼還分種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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