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看也不看她那慘狀,拂塵狠狠一甩,青灰色的身影裹挾著滔天的怒火和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的狼狽與刺痛,瞬間消失在林間小徑深處。
只留下摔得七葷八素的洪凌波,像一朵被疾雨打殘的嬌花,零落在沾滿晨露的草地上,纖弱的身子猶自微微顫抖,更添幾分我見猶憐的凄楚。
河邊,楊過與蘇婉清剛剛結束一個纏綿悱惻的告別之吻,便被這突如其來的墜樹動靜驚得愕然分開,兩人面紅耳赤。
李莫愁青灰色的身影在林間疾行如風,拂塵柄幾乎要被她捏碎,帶起的勁風卷起枯枝敗葉,周身散發(fā)的寒意仿佛能將空氣凍結。
洪凌波揉著劇痛的手腕和摔得生疼的屁股,狼狽地從地上爬起,顧不得拍掉滿身的草屑泥土,一瘸一拐地拼命追趕。
“師父!師父!等等我!”洪凌波氣喘吁吁,帶著哭腔,好不容易才拉近距離。
李莫愁腳步如飛,充耳不聞。
洪凌波壯著膽子,邊追邊喊出了憋在心里的疑問,聲音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清晰:“師父!您…您就這么走了?不去教訓教訓楊過那小子嗎?他…他剛才那樣輕薄蘇小姐,又說什么兩年之約,分明是敷衍脫身!您不是最恨負心薄幸、始亂終棄之人嗎?!”
這句話像一根淬了毒的冰棱,精準狠辣地刺入李莫愁最不堪回首的舊傷疤。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停在了一株虬枝盤結的古松下。
她背對著洪凌波,身影在斑駁的樹影里顯得格外孤峭、僵硬,仿佛一尊凝固的冰雕。
沉默了幾息,那淬了冰的聲音才緩緩響起,“他方才……是如何輕薄?那‘兩年之約’……又是如何說的??”
洪凌波見師父停下,連忙忍著痛湊近幾步,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還能怎么輕?。康茏涌吹谜嬲鎯旱?!蘇小姐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楊過那小子就趁機把人緊緊摟在懷里!說什么‘蘇姐姐不哭’、‘等我兩年’、‘必有交代’……蘇姑娘也是鬼迷心竅,嘴就……貼上去了。楊過一只手摟著腰,另一只手……另一只手都、都快摸到……”,她臉一紅,在自己腰側下方比劃了一下,“呸!全是騙人的鬼話!”
“哼!”李莫愁發(fā)出一聲短促、冰冷到極致的鼻音,那“一手摟腰一手摸..”、“等我兩年,必有交代”的字眼像帶著倒刺的鉤子,狠狠刮過她的神經末梢,攪得她心湖翻騰。
她甚至懶得回頭,抬腳就要繼續(xù)走,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將身后那讓她窒息的一切徹底甩開!
“師父!”洪凌波看著師父決絕的背影,情急之下,那個盤桓在心底許久的、帶著強烈誘惑又極其不合時宜的念頭,如同掙脫囚籠的野獸,猛地沖口而出:“我…我就是好奇死了……那‘吃嘴子’……到底是什么滋味?????!”
這句話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在李莫愁身后!
李莫愁霍然轉身!
那張清冷絕艷的臉上,此刻布滿了能將人靈魂都凍裂的寒霜!鳳目圓睜,凌厲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直刺洪凌波!她厲聲呵斥,每一個字都裹挾著雷霆之怒:
“洪!凌!波!”
“你放肆!身為出家修道之人,清修之士,竟敢口出此等污穢語,妄論此等下作淫邪之事!你還有沒有半分廉恥之心?!古墓門規(guī)的清心寡欲、守身如玉,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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