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也一樣,皇權(quán)跟世家的爭斗中,世家的衰敗是必然的。
    他一開始想要的最大靠山,就是大梁的皇帝。
    他要做執(zhí)棋人,那必定不會當棋子。
    但是若當棋子,那也只會做皇帝一個人的棋子。
    “馮老先生的意思晚輩明白,但是……實不相瞞,家?guī)熞呀?jīng)料到老先生會來找我,他有幾句話托我轉(zhuǎn)告馮老先生,只是晚輩并不敢冒犯。”
    趙旻想到謝流云之前偷偷告訴他的那些話,還再三叮囑趙旻要一字不落的說給馮秋生聽,還要聲情并茂,心里就有些打鼓。
    他哪里敢??!
    馮秋生聽說謝流云預料到了自己的做法并不意外,而是更好奇謝流云都說了什么。
    “沒關(guān)系,你但說無妨,老夫絕對不會怪罪?!?
    趙旻怯生生的抬起頭,這次倒不是裝的,而是他真的有點心虛。
    “馮老先生……當真要聽。”
    “主要吞吞吐吐,說吧?!?
    趙旻后退幾步,鄭重的給馮秋生行了個禮。
    “那晚輩得罪了。”
    隨即趙旻單手叉腰,眼睛瞪得溜圓,指著馮秋生破口大罵道,“你個老不死的,還敢跟老夫搶徒弟了?家世你比不過,地位你比不過,名聲也比不過,你是怎么好意思開口的?嘴上說著隱退,又處處被家族束著走也走不徹底,你隱退了個鳥兒的隱退!再敢打我徒弟的主意,老夫就算是日夜兼程也要找到你,薅掉你的頭發(fā),拔光你的胡子,把你丟到朝堂上罵你個三天三夜!我連著你們馮家一起罵!”
    趙旻一股勁兒說完,感覺眼前發(fā)黑,大腦都有些缺氧,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憋死了!
    也不知道謝流云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怎么有這么好的肺活量。
    馮秋生張了張嘴,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
    趙旻不由得嘴角抽搐,他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師父跟馮秋生不對付了。
    甚至能想到以前他們在朝堂上劍拔弩張時,師父是怎么大獲全勝的。
    “馮老先生,晚輩實在是冒昧,請馮老先生不要動怒。”
    趙旻深深地鞠了個躬,壓根不敢起身。
    片刻后,馮秋生擺了擺手,“起來吧,這怪不得你,還真是謝流云的做派?!?
    他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往事,眉頭皺了皺,隨后又舒展開。
    “你師父這個性子,怕是這輩子都不會改了?!?
    趙旻撓了撓頭,“馮老先生不生氣就好。”
    馮秋生冷笑一聲,“我要跟他生氣,早就被氣死了?!?
    他面色有一瞬間的躊躇,渾濁的眼神流露出一絲無奈。
    “你師父說的也不錯,我退隱后……的確有太多與生俱來的羈絆,怕是到死都拋不下了。”
    趙旻略微歪了歪頭,一副欲又止的樣子。
    馮秋生苦笑一聲,“我又何嘗不想瀟瀟灑灑的活,陪我下完這盤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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