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看著張紫月布滿血絲的眼睛,沒有回答那個終極的問題。
他只是伸出手,指腹輕輕擦過她眼角的濕潤。
動作很輕,卻讓張紫月身體僵了一下。
“我是一個能保護你的男人?!苯埵栈厥?,聲音平淡,“你的丈夫,江龍?!?
這個答案,說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張紫月張了張嘴,千萬語堵在喉嚨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丈夫?
是啊,他是她的丈夫。
可這個丈夫,一夜之間,從一個任人欺辱的廢物,變成了一個能翻云覆雨的神秘人。
她看不透,也想不明白。
江龍拉開椅子,重新坐下,端起那碗已經(jīng)涼了的粥。
“吃飯?!?
兩個字,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卻奇異地撫平了張紫月內(nèi)心的惶恐。
她低下頭,重新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著飯。
是啊,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他不會害自己。
這就夠了。
……
與這間出租屋的平靜截然相反,陳氏集團的總部,此刻已是人間地獄。
“砰!”
又一個價值不菲的古董花瓶,被陳石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雙眼赤紅,像一頭困獸,在凌亂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辦公桌上的電話,從早上開始就沒停過,每一聲鈴響,都像一記重錘砸在他的神經(jīng)上。
“陳董,天海資本的法務函已經(jīng)到了,要求我們立即償還三十億的投資款和違約金!”
“陳董,十幾家合作方同時發(fā)來解約函!”
“陳董,銀行風控部門的人已經(jīng)到樓下了,說要立刻評估我們的資產(chǎn),凍結(jié)我們的賬戶!”
“陳董!股價……股價已經(jīng)連續(xù)三個跌停,再這樣下去,我們就要被強制退市了!”
秘書的每一次報告,都讓陳石的臉色蒼白一分。
他揮手打翻了桌上所有的文件,咆哮道:“夠了!都給我滾出去!”
秘書連滾帶爬地跑了。
辦公室里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陳石粗重的喘息聲。
他癱坐在老板椅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
敗了。
敗得一塌糊涂。
他奮斗了一輩子建立的商業(yè)帝國,在一天之內(nèi),就崩塌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敵人是誰,對方用了什么手段。
那些機密文件,那些財務漏洞,對方了如指掌,一擊致命。
江龍。
那個贅婿的臉,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昨天他還覺得可笑,此刻,這個念頭卻像魔鬼一樣纏繞著他。
除了他,還能有誰?
可他怎么做到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攥住了陳石的心臟。
他知道,對方既然能輕易毀掉他的公司,就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不行,不能就這么完了!
他還有機會,他還有最后一張牌!
陳石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墻邊,拉開一幅價值千萬的名畫。
畫后面,是一個不起眼的保險箱。
他用顫抖的手指輸入密碼,打開箱門,從里面取出一個沒有卡槽的黑色手機。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一張通往更高層世界的門票。
當年他能發(fā)家,就是因為替這個手機的主人辦了一件臟活。
對方曾許諾,可以答應他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這些年,他一直沒舍得用。
現(xiàn)在,他沒得選了。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唯一的撥號鍵。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對面?zhèn)鱽硪粋€帶著笑意的年輕男聲,語氣輕佻。
“喲,這不是江州的大老板陳石嗎?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那點家業(yè),還沒被你敗光?”
陳石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姿態(tài)放到了最低。
“上官少爺,您說笑了。我……我遇到麻煩了,天大的麻煩,求您救救我!”
電話那頭的人“哦?”了一聲,似乎來了點興趣。
“江州這塊地,還有人能讓你陳石傷筋動骨?說來聽聽。”
“是一個叫江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