亖說完也不等姜梔回答,提起裙擺逃也似地離開了院子,桃枝在身后怎么都追不上。
直到回了自己的夏吟苑,姜蕓淺才勉強(qiáng)平復(fù)自己急促的呼吸,屏退左右后,小心翼翼地取出袖中之物。
果然是一封信箋。
展開時,一股沉厚的松墨氣息彌漫開來,上面字跡如刀鑿斧刻,飄逸灑脫。
姜蕓淺本就暗中窺探謝祁許久,只一看便知道這信出自他手,見字如人,就仿佛謝祁本人站在她面前一般。
謝已歸京,有事相議,于明日戌時初,漱玉樓二樓東廂雅間相候,幸勿見卻,順頌閨安。
寥寥數(shù)語,并無署名,即使這信箋即使落在了他人手中,也不會于她名聲有礙。
他竟貼心至此。
姜蕓淺將信箋置于心口,壓抑住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她怎么都沒想到,謝世子竟然會傳信給她,還邀她明日茶樓相見。
這放在以往,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難道是他知曉了玉佩在自己手中,想要感謝自己?
抑或是……他也對自己有情?
方才武邑侯夫人上門替他送信,說明武邑侯府也默認(rèn)了此事。
那自己多年夙愿,豈不是很快就要實現(xiàn)了?
姜蕓淺越想越激動,將信箋仔細(xì)看了幾十遍,直到將上面的字一字不差地記在心中,這才依依不舍地把它放在了床榻的軟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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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天還未亮,姜蕓淺就起身讓丫鬟們幫她一件又一件地試衣服。
往日已經(jīng)穿過的衣衫自然不能再拿出來,幸好前些日子夫人替小姐量體裁衣,新做了幾套春衫。
姜蕓淺試了好幾輪,累得丫鬟們手都酸軟了,才勉強(qiáng)定下一套。
隨后是梳發(fā)上妝,銅鏡前擺滿了各色首飾,叫人眼花繚亂,姜蕓淺更是恨不得將所有飾品都堆到頭上去。
最后在桃枝的勸說下,才選了幾對翡翠珠花和金簪玉鐲。
好不容易苦苦等到天色漸黯,姜蕓淺再也等不住,帶上桃枝急匆匆出門。
誰知剛到門口,就碰見了姜梔。
“好巧啊妹妹,今夜潘樓街上有儺戲表演,你也要去看戲湊熱鬧么?”
姜蕓淺面色一僵,只敷衍著道:“我只是隨便逛逛?!?
“那正好,我與妹妹一輛馬車吧?!苯獥d提起裙擺就要上她的車,被姜蕓淺連連攔住。
“我有約了,你自己讓門房再給你準(zhǔn)備一輛?!?
她捏緊手中的玉佩,不讓姜梔看出端倪。
“啊,那沒法子了,”姜梔露出失望的神情,又想起什么,“那我待會看完儺戲來找妹妹吧,反正妹妹約的肯定是哪家的高門閨秀,姐妹們一同喝茶聊天才最應(yīng)景?!?
姜蕓淺暗中已經(jīng)罵了姜梔無數(shù)遍,偏偏不能表露出來,只隨口應(yīng)道:“等會再說吧,我來不及了,你快些讓開?!?
說完一把推開姜梔,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姜梔看著馬車漸行漸遠(yuǎn),清麗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當(dāng)初自己名聲被毀,繼妹功不可沒。
若不是她借口身體不適,讓自己陪著她去后院休息,就不會遇到半路上守著的嚴(yán)文康,更不會因為在宴席上喝了那杯酒水神智不清,被嚴(yán)文康拖入了廂房內(nèi)。
而這個繼妹只是在不遠(yuǎn)處笑瞇瞇看著,絲毫不理睬自己的哀聲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