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蒙蒙亮,一個消息便插上翅膀似的,從瑛貴人宮中飛了出來,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各宮主位的妝臺前。
----瑛貴人病了。
據(jù)說,是昨兒在御花園吹了風,又動了氣,回宮便發(fā)起熱來,夜里更是頭疼難忍,說了一夜的胡話。
清芷宮里,蘇凝晚被寶珠伺候著,用一柄小銀勺,慢悠悠地舀著一碗溫熱的蓮子羹。
她的脖子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已經(jīng)好了許多,至少轉(zhuǎn)頭的時候,不再像個生銹的傀儡了。
“娘娘,您聽說了嗎?”寶珠替她布菜的時候,臉上都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瑛貴人病了,聽說是風寒,今日的晨省都告了假?!?
蘇凝晚舀著蓮子羹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寶珠。
“風寒?”她皺起了眉。
寶珠以為自家娘娘是在思索其中關(guān)竅,連忙點頭:“是呢,說是病得還不輕,太醫(yī)都去瞧過了?!?
系統(tǒng),蘇凝晚在腦海里憂心忡忡地問,你說,這算工傷嗎?昨天團建的時候還好好的,回去就病了。要是算工傷,她能申請帶薪病假嗎?這績效還算不算了?
系統(tǒng)的機械音毫無波瀾地響起:根據(jù)本系統(tǒng)對宮斗模型的分析,此類“病癥”通常為戰(zhàn)略性武器,而非生理性故障。簡單來說,她在演戲。
哦績效碰瓷啊,這個我懂。蘇凝晚恍然大悟
她搖了搖頭,舀起一勺蓮子羹送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對寶珠說:“知道了。那……回頭你從咱們庫里,挑點東西給她送去,就說我說的,讓她好好養(yǎng)病?!?
寶珠:“……是,娘娘?!?
此時瑛貴人的宮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
殿內(nèi)的窗子都關(guān)著,光線昏暗,更顯得氣氛沉悶。
她斜斜地靠在床頭,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一張小臉燒得通紅,嘴唇卻沒什么血色。
“娘娘,柳妃娘娘來看您了。”錦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瑛貴人眼中閃過一絲光,掙扎著便要坐起來。
柳妃款款而入,身后跟著的宮女捧著一個精致的食盒。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宮裝,臉上未施粉黛,更顯得溫婉清麗。
“妹妹快躺下,”柳妃一見她要起身,連忙快走幾步,按住了她的肩膀,聲音里滿是心疼與責備,“你這孩子,都病成這樣了,還講這些虛禮做什么?”
她自然地在床邊坐下,從錦繡手中接過一個白瓷盅,用銀匙攪了攪,一股清甜的燕窩香氣便散了出來。
“這是我小廚房里用文火慢燉的血燕,最是滋補。你嘗嘗,看合不合胃口?!绷ㄆ鹨簧?,動作溫柔地送到瑛貴人嘴邊。
瑛貴人眼眶一紅,“勞煩姐姐掛心了是妹妹沒用,不過是吹了點風,就病倒了。”
“傻妹妹,”柳妃放下瓷盅,用帕子輕輕擦了擦她的嘴角,嘆了口氣,“你這哪里是風寒,分明是心病?!?
她屏退了左右,殿內(nèi)只剩下她們二人。
這才握住瑛貴人的手,輕聲道:“昨日之事是我不好,沒能護住你。讓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受了委屈。”
瑛貴人被說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姐姐,我……我只是不甘心!那個蘇凝晚,她到底有什么好?粗鄙無禮,目無君上,陛下為何就偏偏”
“噓----”柳妃將一根手指輕輕點在她的唇上,搖了搖頭,“妹妹,你看事情,還是只看在了表面?!?
她頓了頓,“你想想,陛下為何會對凝妃一句不懂事的抱怨,那般上心?”
瑛貴人含著淚,茫然地看著她。
“因為新鮮,這宮里的女人,哪個不是循規(guī)蹈矩,溫良恭順?可偏偏出了她這么一個異類。男人嘛,尤其是陛下這樣的天之驕子,總是對沒見過的人和事,多幾分好奇心?!?
她看著瑛貴人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微一笑,“所以,你越是端莊,越是委屈,就越顯得她那份真性情,難能可貴?!?
瑛貴人咬著下唇,眼中的茫然逐漸轉(zhuǎn)變成了不甘和憤恨。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所以,妹妹,你這一病,時機恰到好處?!?
“姐姐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