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上的棋子，偶爾輸一兩顆，沒關(guān)系?！?
“只要……我這個下棋的人，還在?！?
……
沐瑤的命令，如同一場十二級的地震，在整個共和國高層和軍方內(nèi)部，引發(fā)了軒然大波。
由攻轉(zhuǎn)守？
持久作戰(zhàn)？
就地建廠？
這每一個詞，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那些曾經(jīng)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的將軍和官員臉上。
這無異于公開承認，總統(tǒng)閣下那勢如破竹、橫掃一切的攻勢，已經(jīng)戛然而止。
那個被無數(shù)人奉若神明的女總統(tǒng)，在遙遠的歐羅巴大陸，撞上了一堵她無法摧毀的墻。
消息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從前線傳回了共和國的心臟——京城。
起初，只是在一些高級官員的沙龍里，作為捕風(fēng)捉影的流被私下議論。
“聽說了嗎？歐羅巴那邊，好像打得不順利?！?
“何止是不順利，我聽說，咱們的軍隊傷亡慘重，被人家用人海戰(zhàn)術(shù)給活活拖住了！”
“不可能吧？總統(tǒng)閣下不是算無遺策嗎？區(qū)區(qū)一群蠻夷，怎么可能擋得住我們的大軍？”
“噓……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說！不過，我倒是聽在軍需部的朋友說，最近往前線調(diào)撥的軍火和物資，數(shù)量確實大得有些嚇人，跟不要錢似的?！?
漸漸地，流開始向更廣的層面擴散。
茶館里，酒樓中，甚至街頭巷尾，都能聽到一些模棱兩可的議論。
雖然官方的報紙上，依舊是捷報頻傳，宣揚著共和國大軍如何在歐羅巴大陸上所向披靡，但敏銳的人們，已經(jīng)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比如，征兵的頻率越來越高，年齡限制也放得越來越寬。
再比如，市面上的鋼鐵、煤炭等戰(zhàn)略物資，價格開始飛漲，甚至出現(xiàn)了有價無市的情況。
恐慌和不安，如同無形的瘟疫，在京城上空悄然蔓延。
而對于某些人來說，這種不安，卻是一種讓他們興奮不已的催化劑。
代總統(tǒng)府。
孔云輝正悠閑地躺在用南海紫檀木打造的搖椅上，閉著眼睛，聽著身旁美貌侍女用吳儂軟語為他念著當(dāng)天的報紙。
報紙上的內(nèi)容，依舊是歌功頌德，將沐瑤描繪成一個戰(zhàn)無不勝的女神。
孔云輝的嘴角，卻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行了，別念了?！彼行┎荒蜔┑負]了揮手，“都是些騙鬼的玩意兒?！?
侍女乖巧地停了下來，為他續(xù)上一杯上好的龍井。
孔云輝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自從沐瑤遠征歐羅巴，將內(nèi)政大權(quán)交給他這個“代總統(tǒng)”之后，他的日子過得簡直比皇帝還要舒坦。
沒有了那個女人冰冷目光的注視，他感覺整個京城的空氣都變得香甜了。
他大肆提拔自已的親信，將財政、商務(wù)、民政等幾個關(guān)鍵部門，都牢牢地抓在了自已手里。
他與那些在沐瑤鐵腕政策下被壓得喘不過氣的資本家和舊貴族們打得火熱，每天不是參加這個宴會，就是出席那個舞會，收禮收到手軟，金錢和權(quán)力帶來的快感，讓他飄飄欲仙。
他甚至覺得，就算沐瑤不回來，也沒什么不好。
而現(xiàn)在，一個讓他做夢都不敢想的機會，似乎真的要來了。
“老爺，陸軍總司令，劉相志大人求見。”管家恭敬地在門外稟報道。
“哦？說曹操曹操就到?！笨自戚x眼中精光一閃，從搖椅上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冠，“快請?！?
很快，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穿著一身筆挺將官服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正是共和國陸軍總司令，劉相志。
“孔代總統(tǒng)，好雅興啊。”劉相志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眼神里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焦急。
“劉總司令，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孔云輝笑呵呵地站起身，親自為他倒上一杯茶，“來，嘗嘗今年的新茶?！?
“我哪有心情喝茶！”劉相志一把推開茶杯，壓低了聲音，急切地說道：“你聽說了嗎？歐羅巴那邊，出大事了！”
“哦？什么大事？”孔云輝故作驚訝地問道。
“還裝！”劉相志瞪了他一眼，“總統(tǒng)閣下下令全線轉(zhuǎn)入防御！要打持久戰(zhàn)了！這說明什么？說明她被拖住了！短時間內(nèi)，絕對回不來！”
“這……這只是前線的戰(zhàn)術(shù)調(diào)整吧？”孔云輝揣著明白裝糊涂，“劉總司令，你可不要聽信那些謠啊?！?
“謠？這是國防部剛剛收到的絕密軍令！”劉相志從懷里掏出一份文件，拍在桌子上，“你自已看！”
孔云輝慢悠悠地拿起文件，仔細地看了起來。
看完之后，他臉上的驚訝變成了凝重，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哎呀，真是沒想到，戰(zhàn)局竟然會如此艱難。總統(tǒng)閣下一個人在前方苦苦支撐，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真是于心不忍啊。”
“行了，收起你那套吧！”劉相志不耐煩地打斷他，“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說這些廢話的！我就問你一句，咱們之前商量的事，現(xiàn)在是不是該動手了？”
孔云輝放下文件，沒有立刻回答。
他重新坐回搖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自已那圓滾滾的肚子上，瞇起了眼睛，仿佛在盤算著什么。
劉相志看著他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心里急得像有貓在抓。
“你還在猶豫什么？”他催促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等那個女人緩過勁來，或者等她真的從歐羅巴抽出身來，咱們就什么機會都沒有了！”
孔云輝緩緩睜開眼，看著劉相志，慢條斯理地說道：“劉總司令，你不要急。這事，急不得?！?
“怎么急不得？！”
“你想想，”孔云輝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已的太陽穴，“我們現(xiàn)在動手，名不正，不順。到時候，那個女人只要一紙令下，把我們打成叛黨，我們怎么辦？別忘了，龐萬里那個莽夫手里的新編第十一集團軍，可不是吃素的?！?
劉相志的臉色一變。
他確實把龐萬里給忘了。那個家伙是沐瑤的死忠，腦子里除了沐瑤的命令，什么都沒有。
有他在京城坐鎮(zhèn)，想要搞小動作，確實不容易。
“那你說怎么辦？難道就這么干等著？”劉相志不甘心地問道。
“當(dāng)然不是?！笨自戚x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狐貍般的笑容。
“我們不但要動手，而且要……光明正大地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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