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每次被罰跪,老夫人都要她跪在這兒,說“她性子太軟,梅花有傲骨,讓你學(xué)學(xué)它的硬氣”。
可云岫知道,那是讓她在一遍遍的疼痛里,記住自己在侯府的“身份”。
今日,她沒有走向那方碎瓷梅紋,而是找了塊最為平整的青石,緩緩跪下。
來時她做了準(zhǔn)備,里衣穿得厚實,還著了小襖,外頭披著裘皮披風(fēng),里褲的膝蓋處縫了厚厚的棉花,袖管里還揣著個溫?zé)岬氖譅t,哪怕跪上半個時辰,也不怕硌得疼,更不怕寒氣侵體傷了腹中孩子。
花廳的簾子“嘩啦”一聲被掀開,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走了出來。
她的目光先落在那方空著的梅紋拼花上,又移到云岫身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沒說話,轉(zhuǎn)身進了花廳,不消片刻又走了出來,嘴角帶著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看都沒看云岫,徑直走向院角的水井。
很快,李嬤嬤提著一桶冷水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睨著云岫,語氣里的惡意藏都藏不住。
“二小姐倒是會享福,知道找塊好地方跪著,不像從前,還懂點規(guī)矩?!?
看著那桶冷水,云岫的心一點點提了起來,握著裙擺的手指微微收緊。
這桶冷水,她定然是不能受的,若被澆透,即便裹著再厚的衣裳,也定會寒氣入體,影響到腹中胎兒。
現(xiàn)在就讓默塵出手嗎?多少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
李嬤嬤只覺得她是害怕了,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老夫人說了,怕二小姐跪得太舒服睡過去,所以讓老奴提桶水來,給你醒醒盹!”
話音未落,她雙手猛地提起水桶,就要朝著云岫的頭頂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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