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自己兩人的修行天賦均不及在少康、季杼之后武力最高的履癸,修煉資源又遠不如先前,他們在嘗試煉化禹廟九寶失敗后,便放棄了反攻復國的念頭,轉而追求其他的方面?!?
走在因處于真空而絕對靜寂的空間通道里,斟戈忘怙順手摘下了他一直戴著的面具,邊傳訊邊嘆了口氣,轉過頭來,使得趙青注意到了對方奇異的雙眼。
只見其上仿佛刻劃著一圈幾已走到盡點的深青色輪印,瞳孔處則似有無數微小星辰在離合生滅,仔細望去,更像是見到了一面古樸的鏡子,隱約照映出了每一寸時光流逝的過程。
猜測這應該是某種涉及到時光領域的強大瞳術,趙青心中若有所思,接著聽到對方傳訊問道:“如果你是那仲和、仲禮,又會有何等打算?”
有什么打算?既然沒能力報仇,那就先過好自己的生活,尋找足夠的修行資源,培養(yǎng)合適的繼承人,此外,還應該盡可能活得長一些,等到商朝的衰弱,在其滅亡的過程添上一把柴火。
也不知是讀取了趙青心中的想法,還是本就沒想要聽她的回答,斟戈忘怙目光越發(fā)深沉,補充道:
“面對這個問題,他們倆花上了下半生數百年的時間,制訂并執(zhí)行了許多計劃,且通過將信息留在禹廟等夏初遺跡的方式,大致把這些事情告訴了因機緣巧合而見到的后世之人。”
“多年以來,仲和、仲禮在禹陵這一帶的隱蔽留,應該已經被我們給全部發(fā)現,記錄了下來?!?
“有像你所看到的那條一樣,記錄了涂山氏當初布置的十萬洞天,這種涉及到巨量資源的大事,亦有兩人嘗試煉金鑄劍,在會稽山中的青玄峰設計了一座孕劍古陣,結果因為算錯了關鍵數據,需要等到數千年后方可圓滿出世的情況?!?
“而在這眾多的留之中,有一條涉及這兩人最終下落的,卻在千余年前為先祖發(fā)現后,就特意封存了下來。這是因為,它關系到了我們斟戈氏破解壽命詛咒的希望。”
說到這里,斟戈忘怙忽然停了下來,而這條空間通道已經走至盡頭,外面一座靠著圍墻的木質板屋隱約可見,疑似他守陵時所居住的場所。
明白這多半是斟戈忘怙這番話語中的重點,趙青心中暗暗思索,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在邊上靜靜傾聽,從對方的傳訊中得知了這段留的內容:
“素聞遠古之時,東海曾為桑田,有諸多城墟遺跡沉于海底,仲和、仲禮潛而探之,歷十數次,于會稽東南十五萬里處,掘得一墟名為‘琉球’,得玉簡輿圖?!?
“玉簡之上,有曰:‘琉球以東七百萬里,有一陸方五萬里,其名為‘祖洲’,上有不死之草,生瓊田中,西王母使三青鳥采之,以此煉制不死之藥,服之可得長生?!?
“仲禮年近五百,憂其壽,懼其死,故而與仲和相約而出,入東海,至‘琉球’,向東而行,欲至‘祖洲’,尋得不死之草,臨行之前,留以記之?!?
東海祖洲?這不是徐福騙秦始皇說有仙人仙藥的地方嗎?也許,在這個世界,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地方?不過七百萬里,似乎也太遠了些,如果按照正常比例,已經環(huán)繞地球大半圈了。
聽聞到這個斟戈氏封鎖了上千年的秘密,趙青心中思緒起伏,揣摩著該消息的可信度,假設此事為真,確實有七百萬里的遙遠距離,或許,其中運用到了先前斟戈忘怙所用的空間放縮之術?
據她所知,越國東面的海外,確實有著不少前世所未有的列島,大多是昔年大洪水之時,像涂山氏傳承中用于襯托洞天神樹的浮嶼那樣,是山體崩解所形成的小島,因得到強大修行者的庇護,保留至今。
這些與會稽相距不到十萬里,零零散散,成百上千座厚達數里、長寬上百里的浮嶼,漂浮在東海之上,相當于一個個小國,多數有著古老的修行家族、門派駐扎,并且可以產出豐富的靈材靈藥。
越國各大港灣駛出的大型商船艦隊,除了通向吳、齊、燕等國的北下航路,通向東甌、閩越、南越的南下航路之外,跟東海之中的列島小國貿易,換取它們的獨特物產,亦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離岸十萬里外的海域,在危險性上遠超近海?!?
斟戈忘怙繼續(xù)介紹道:“有大量千年以上修為的巨鯨、蛟龍出沒,有侵蝕元氣、湮滅法則的寂靈噴流、弱水暗淵,更有遠古上古之時因爭斗而被群帝放逐至九州以外的強大神魔……”
“因此,想要進入到外海的深處,縱然可以從大禹時所設下、經歷少康、杼、商湯、周公等人維護的九州玄域屏障得到一定的庇護,但若無‘封天三步’級數的修為,幾可說是十死無生。大概率,晚年的仲和、仲禮,已經達到這個世所罕見的境界?!?
“從他們兩人始終沒有歸來來看,這個有著不死之草的東海祖洲,就算確實為真,多半也難以順利抵達?!睍簳r看不出對方告訴此事的目的,趙青隨口回道。
“這你就猜錯了?!闭甯晖飺u了搖頭,道:“雖然他們的人并沒有回來,但仍然有一些事情,間接驗證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禹陵園區(qū)的入口處,一位斷發(fā)灰袍、似有微有憔悴哀傷之色的老者,左手掌心吸著一口精巧的小鐘,緊貼著他的耳部,伴隨著小鐘晃蕩,原本失神的目光愈來愈亮。
若是細觀這口小鐘,便會發(fā)現上面除了云雷紋、蟠螭紋的裝飾外,還刻著幾行銘文,其字為:“徐王旨后之子,足利次留,自作其鐘?!?
這名老者,也正是被季札掛劍的前代徐王旨后之子,末代徐王章禹之叔,徐國被吳國滅亡之前,與徐承齊名的水師將領,被徐王旨后賜氏足利的徐王子次留。
“這門亢倉子弟子處習得的聽術,果然可以知遠際八荒之音。當初為了察四方之敵而求學于眾多有道之士,想不到今日終派上了當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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