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維修店出來,時間還早,正好還能趕上一個劇組的面試,她便一腳油門趕過去。
面試完回到紀家還不到四點,她以為沒人在家,就連腳步都輕快不少,下一秒走進客廳時唇邊揚起的弧度僵了一瞬。
紀淮忱笑得溫柔,但紀清絮卻覺得今天他和以往都不同,他臉上的神情是說不出的陰濕感。
“絮絮現(xiàn)在沒有工作,去哪了?”
她心里一緊,心虛道:“沒......沒去哪,就去一個劇組面試而已?!?
紀淮忱視線緊鎖,死死盯著她,眼神中帶著探究的意味,反問道:“是嗎?”
“乖孩子是不會騙人的?!?
聽見這話,紀清絮頭皮都發(fā)麻,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見過這句話了。
或者說,這句和另一句話充斥了她整個青春時期,這兩句話對她的沖擊力甚至比她得知自己不是紀家女兒還要大。
應(yīng)該沒人知道她對這兩句話得了應(yīng)激障礙。
紀清絮死死攥緊手,用力到連骨節(jié)都泛白才將心里的恐懼壓下,她不敢呼吸,“我怎么會騙哥哥,真的去面試了。”
她甚至不敢看紀淮忱的眼睛。
每到這種時候,看見他幽深無邊的瞳孔,都像是一條條毒蛇吐著芯子朝她扭動著匍匐而來,直至將她徹底纏繞住。
紀淮忱邁著步子,不疾不徐朝她走來,她下意識往后退,這動作卻看得他臉色愈發(fā)陰沉。
他走到她面前,一把拽住紀清絮輕顫的手,“絮絮好像很冷?!?
是很冷。
此刻室內(nèi)是24度,分明是適宜的溫度,可她卻覺得置身冰窖,全身血液倒退至心臟處,手心里都滲出絲絲冷汗。
“不冷。”她哆嗦著。
“看來絮絮的病又嚴重了?!?
紀淮忱從西裝內(nèi)里的口袋里抽出條手帕,動作輕柔地擦著她掌心。
本來就沒多少汗,擦過幾次后便干燥起來,可紀淮忱手下擦拭的動作始終不停,而且一下比一下重。
手帕是純真絲的,可此刻卻如同做工粗糙的紙張,刮得紀清絮手心開始泛紅。
掌心傳來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地想蜷縮起來,但紀淮忱始終將她的手攥住,她根本動彈不了。
她不敢出聲,她太了解紀淮忱,她知道現(xiàn)下這個時刻不能惹怒他,否則她更逃不掉。
但疼痛還是將生理性眼淚生生逼出來。
紀淮忱抬眸看向她,紀清絮漂亮精致的狐貍眼氤氳出些水汽,眼尾微紅,看起來實在動人。
紀清絮努力抑制著,但身軀依然幾不可察的顫抖。
她覺得心臟處被人揪住,心跳幾乎暫停,她肺部已經(jīng)快要感受不到氧氣。
看著她這副模樣,紀淮忱眼底陰鷙,卻又浮著極力克制的侵略。
他的絮絮活脫脫像只小白兔,她真該慶幸他自制力足夠強大,否則她早就不會站在這,而是在他的床上了。
紀淮忱松開她的手,指腹撫上她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聲音陰冷:“絮絮怕我?”
紀清絮慌忙搖頭,“不怕的,我怎么會怕哥哥。”
她用力在唇邊扯出弧度,笑的卻是比哭還難看。
紀淮忱將手帕放回口袋,“病重了沒事,哥哥給你買了新研發(fā)的藥,絮絮吃了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