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不遠處,鐘毓靈正傻愣愣地站在那兒,身上還穿著昨日那身衣裙。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臉上還帶著幾分初醒的懵懂,好奇地看著滿院子的人。
晨光熹微,淺金色的光線落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不染塵埃,與這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沈勵行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視線在她身上飛快地上下掃視了一遍。
衣衫整齊,發(fā)髻雖有些許松散,卻無半點掙扎過的凌亂痕跡。臉上、手上,干干凈凈,沒有傷口,也沒有污漬。
說不出是為什么,沈勵行緊繃的心,在這一刻竟毫無預(yù)兆地松了下來。
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愈發(fā)冷冽,站定在鐘毓靈面前,投下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你一晚上,去了哪里?”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審問的意味。
鐘毓靈被他這氣勢嚇得縮了縮脖子,眼神有些躲閃,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聲音也跟著小了下去。
“我……我昨晚好像走錯房間了?!彼斐鍪种?,不好意思地?fù)狭藫夏橆a,“院子都長得差不多,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后來實在困得不行,就隨便找了個沒人的空房間,睡著了?!?
沈勵行鳳眸微瞇,銳利的視線仿佛要將她看穿。他向前逼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只是這樣?”
面對沈勵行那幾乎要將人魂魄都看穿的目光,鐘毓靈非但沒有半分心虛,反而還無辜地眨了眨眼,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滿是坦然與困惑。
“是呀,”她點頭點得理直氣壯,“不然還能是怎樣?”
沈勵行一口氣堵在胸口,正要發(fā)作,一道帶著哭腔的身影猛地從旁邊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鐘毓靈的胳膊。
“世子妃!您可算回來了!您嚇?biāo)琅玖?!”青雁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奴婢也不活了!”
鐘毓靈被她撞得一個趔趄,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連忙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撫:“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她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頭,目光越過青雁的肩頭,落在了不遠處還死死扒著門框的春桃身上,頓時一臉驚喜:“春桃,你怎么也出來了?你沒事了嗎?”
春桃的臉色比紙還白,聞只是含著淚,一個勁地?fù)u頭:“奴婢沒事,世子妃您安然無恙就好?!?
“我當(dāng)然沒事呀?!辩娯轨`說著,松開了青雁,好奇地環(huán)視了一圈院子里神情各異的護衛(wèi)和下人:“咦?怎么今天這么多人?對了,碧水呢?她去哪兒了?”
此話一出,剛剛還沉浸在失而復(fù)得的喜悅中的青雁,表情猛地一僵。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鐘毓靈,聲音都有些發(fā)顫:“碧水姐姐……她沒有同您在一處嗎?”
這下輪到鐘毓靈滿臉詫異了。
她搖了搖頭,那模樣比誰都無辜:“沒有啊。昨晚碧水說她肚子疼,讓我在原地等著。”
“我就在那里等了她好久好久,可她一直都沒回來。”鐘毓靈小臉皺巴成一團,“后來我覺得不舒服,就想著自己先回屋了?!?
“怎么會突然不舒服?”沈勵行瞬間抓住了重點。
鐘毓靈眉毛輕輕蹙起,聲音軟糯又委屈:“我也說不好。就是忽然覺得頭暈暈的,手腳也軟綿綿的,沒什么力氣。反正,就是很不舒服?!?
她說著,還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依賴:“唉,那時候我好想碧水姐姐的安神香啊,聞一聞許是就好了。”
安神香?
沈勵行眸色愈發(fā)幽深,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潭。先前碧水說過,她調(diào)制的安神香是獨門手藝,旁人模仿不來。
看來,還真是有“獨特”之處。
“她的安神香,只有她會做?!鄙騽钚芯従忛_口,語氣聽不出喜怒,“看來,只有先找到碧水了?!?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偏房方向,一聲尖銳的驚叫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
緊接著,墨影急匆匆地從那邊走了過來,寫滿了古怪與尷尬。他快步走到沈勵行面前,抱拳躬身:“主子,找到碧水了。只是……”
他欲又止,神情復(fù)雜地看了一眼旁邊滿臉擔(dān)憂的鐘毓靈。
沈勵行見他神情,也沒有問,抬步便朝那間偏房走去。鐘毓靈立刻提著裙擺,小碎步跟上:“碧水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墨影在邊上神色復(fù)雜,也沒吭聲。
一進偏房,大家才知道墨影為何不說話。
屋內(nèi)的景象讓院子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凌亂不堪的床榻上,兩個赤身裸體的男女主躺在一起,那女子正是失蹤了一夜的碧水!她死死地抓著一角薄被,拼命想遮住自己暴露在眾人眼前的身體,一張臉血色盡失,眼中滿是驚恐和羞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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