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勵行系著玉帶的手微微一頓,眼皮都未抬一下,聲音平穩(wěn)得聽不出一絲波瀾:“何事驚慌?”
“是世子妃!”墨影的聲音透著一絲不穩(wěn),“世子妃不見了!”
沈勵行終于抬起眼皮:“不見了?”
“是!”墨影急忙回道,“就在今早,她院里的丫鬟青雁去叫她起身,才發(fā)現(xiàn)房里根本沒人!床鋪疊得整整齊齊,看樣子,怕是一整晚都沒回去過!”
沈勵行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昨晚,他與她還一同在膳廳用膳。
那就是晚膳之后出的事。
“走?!?
沈勵行口中只吐出一個字,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墨影立刻起身,緊隨其后。
清暉苑此刻已是亂作一團。
幾個丫鬟婆子聚在院門口,伸長了脖子往里瞧,臉上滿是驚惶與好奇,竊竊私語聲不斷。
青雁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見沈勵行過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過來:“二公子!世子妃她不見了!”
“我知道了?!?
沈勵行說著越過她,徑直走向鐘毓靈的臥房,青雁連忙跟上。
房門大敞著,里面的一切果然如墨影所說,陳設(shè)整齊,毫無凌亂之處,床上的錦被更是疊得方方正正,沒有一絲褶皺,仿佛主人從未歸來。
沈勵行的目光在房內(nèi)掃視一圈,最后落在青雁身上:“昨天最后見到她是什么時候?”
青雁被他看得心頭發(fā)顫,連忙回話:“回二公子,昨夜世子妃去用晚膳后,奴婢便沒有再見到了。直到今日一早,世子妃一直沒有起床,奴婢才來看,發(fā)現(xiàn)世子妃還有貼身伺候的碧水姐姐都不在!”
碧水也不見了?
沈勵行眉頭一挑。
昨日晚膳的時候,碧水也是在旁伺候的,如今這主仆二人竟在國公府一起失蹤了?
沈勵行看著還在抽噎的青雁,開口道:“這整個清暉苑,都找過了嗎?”
青雁傻愣愣地搖了搖頭,哭聲都頓住了:“沒……沒有。奴婢方才在房里發(fā)現(xiàn)世子妃不在,心里一慌,就趕緊讓管家去稟報二公子您了……”
沈勵行太陽穴突突地跳了一下。
那個鐘毓靈天真癡傻,沒想到她身邊的人,也蠢得跟她一脈相承。
他深吸一口氣,懶得再跟這丫鬟廢話,側(cè)過頭對墨影下令:“把清暉苑給我翻過來,一寸土都別放過!看看有沒有什么地道暗門之類的東西?!?
“是!”墨影領(lǐng)命,一揮手,幾個黑衣護衛(wèi)便開始對整個院落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就在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從旁邊的耳房傳來。
“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嗎?怎么這般吵鬧……”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面色蒼白,身形單薄的丫鬟正扶著門框,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站穩(wěn),有氣無力地朝外張望。
沈勵行雙眸瞇了瞇,走了過去,視線在她身上掃過:“春桃?”
春桃看見沈勵行,連忙想行禮,身子卻晃了一下,險些栽倒。
“二公子。”她喘了口氣,聲音細若蚊蚋,“奴婢這段時間肚子一直不舒服,疼得厲害,總也起不來身。世子妃體恤,便讓奴婢在房里歇著,諸事都由碧水姐姐伺候著。”
她說著,眼中透出幾分焦急:“是世子妃出了什么事嗎?奴婢剛剛好像聽見青雁在哭喊……”
沈勵行的視線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停頓了一瞬,淡淡道:“你的主子,連同碧水一同不見了?!?
“什么?!”
春桃聞,沒什么神采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她扶著門框的手猛地一滑,整個人臉色瞬間煞白,搖搖欲墜。
沈勵行的耐心本就告罄,此刻見春桃這副要死不活卻又偏要強撐著說話的模樣,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二公子,您快派人去找找世子妃吧!”春桃死死抓著門框,像是抓著救命稻草,語無倫次地哭求道,“這好端端的怎么會失蹤呢?是不是府里進了刺客?可刺客抓走世子妃做什么?難道是世子妃在外頭得罪了什么人,人家尋仇來了?”
她這一連串的胡亂猜測,聽的沈勵行腦仁一陣陣發(fā)疼。他正要打斷,一道清脆又帶著幾分茫然的女聲,卻忽然從他身后悠悠地飄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呀?怎么都聚在我院子里?”
一瞬間,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沈勵行頓了頓,轉(zhuǎn)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