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支羽箭裹挾著破空之聲,從正前方的窗戶疾射而入!
黑衣人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側身躲避。
“咄!”
羽箭深深釘入木柴之中,箭尾兀自嗡嗡作響。
黑衣人反應極快,他知道自己已被發(fā)現(xiàn),毫不戀戰(zhàn),轉(zhuǎn)身便朝著另一側窗戶猛沖過去。
“砰!”
木制的窗欞被他強悍的力道撞得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他一個翻滾穩(wěn)穩(wěn)半跪在地上,抬頭才看見院中不知何時已站滿了手持刀劍的府內(nèi)護衛(wèi),將四面八方圍的水泄不通。
柴房內(nèi),巨大的聲響終于驚醒了聽雪。
她茫然地睜開眼,先是看到了近在咫尺、兀自顫動的箭矢,又看到了那個破開的大洞和窗外明晃晃的火光,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就想跑。
然而她卻忘了雙腳卻被鐵鏈鎖著,除了嘩啦啦的聲音響動之外,根本離不開柴房。
院中,所有護衛(wèi)都舉著刀劍對準黑衣人。
火光搖曳中,一道修長的身影自暗處緩緩踱出。月白色的錦袍在火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與這緊張肅殺的氛圍格格不入。
沈勵行穿過人群,手持刀劍的護衛(wèi)們?nèi)绯彼阆騼蓚韧碎_,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通路。
最終,他走到最前面,目光輕飄飄地落在黑衣人身上,嘴角噙著一抹慣有的懶散笑意。
“既然來了,便是客。”他開了口,“何必藏頭露尾,叫人瞧不清臉?”
黑衣人一不發(fā),只是將身體壓得更低,握著匕首的手又緊了三分,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警惕地盯著眼前的沈勵行。
沈勵行見他不答,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語氣卻涼了三分:“安遠侯,深夜造訪我沈國公府,就為了取一個丫鬟的性命?這陣仗,未免也太大了些?!?
“安遠侯”三字一出,黑衣人眼中殺機瞬間暴漲!
他再無半分遲疑,猛地一個前沖,身形如鬼魅般撲向身側一名護衛(wèi)!
“鐺!”
一聲刺耳的金屬交擊聲,護衛(wèi)的長刀竟被那小小的匕首格開,震得他虎口發(fā)麻,刀已脫手。黑衣人順勢奪刀在手,反手一揮,一道凜冽的刀光瞬間逼退了周圍數(shù)人。
他身手狠辣,每一刀都砍向護衛(wèi)們的薄弱之處,招招都是殺招,卻不與任何人纏斗,目標明確至極——
撕開一道口子,逃出生天!
一時間,院中刀光劍影,喊殺聲四起。
而沈勵行,卻依舊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連手指都未曾抬一下。
黑衣人果然驍勇,幾個呼吸間,硬是在這密不透風的包圍網(wǎng)中尋到了一個空隙。他一刀逼退面前的護衛(wèi),腳下猛地一蹬,整個人如大鵬展翅,朝著院墻的方向暴掠而去!
眼看他就要翻墻而出!
“想走?”
沈勵行輕笑一聲,右手隨意一抬,袖中滑出一枚銅錢,被他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
只見他手腕一抖,屈指一彈。
“嗖!”
那枚小小的銅錢竟帶著尖銳無匹的破空之聲,劃破夜空,后發(fā)先至,精準無比地打在了黑衣人凌空的那只腳的腳踝上!
“??!”
一聲壓抑的悶哼,黑衣人只覺得腳踝處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仿佛骨頭都被這一下給擊碎了。他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滯,再也無法借力,整個人直挺挺地從墻上摔了下來,狼狽不堪地滾落在地。
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右腳卻傳來一陣劇痛,竟是再也使不上一絲力氣。
黑衣人抬頭,正好對上沈勵行那雙含笑的眼。那笑意里,再無半分懶散,只剩下掌控一切的漠然。
“事已至此,你還要掙扎嗎?束手就擒,我或許還能看在蘇姨的面子上,讓你在監(jiān)察司里過得體面些?!?
地上的黑衣人死死盯著他,眼中閃過一抹駭人的狠厲,竟是不退反進,忽而起身,猛地朝著一名護衛(wèi)的劍尖直直撞了上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沉悶而清晰。
那護衛(wèi)大驚失色,手腕下意識地一抖,想要將刀抽回。
高手過招,勝負只在分毫之間!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滯,安遠侯忍著肩胛骨被洞穿的劇痛,借著那股推力,身形詭異地一扭,竟是硬生生從兩名護衛(wèi)的夾擊中擠了出來!
他甚至不顧肩上還插著半截刀刃,奪路狂奔,目標直指后院墻外!
沈勵行眸色一沉。
“追!”
他輕功一點,直追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右腳踝被廢,左肩重創(chuàng)。他捂著肩上的血洞,鮮血順著指縫不斷涌出,在青石板上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一路朝著后院奔逃,越來越近。
國公府的后院之外,便是環(huán)繞京城的護城河。
河水湍急,夜色深沉,這是他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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