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她的聲音嘶啞,帶著泣音。
“姐姐,你可要救救我??!”
國公夫人大驚失色,忙不迭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清沅,你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蘇清沅嘴唇哆嗦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卻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沈勵行緊隨其后下了馬車,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見守門的小廝和丫鬟都探頭探腦地望著這邊。
他眉頭微蹙,聲音沉了下來。
“蘇姨,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先進(jìn)府?!?
一句話點(diǎn)醒了眾人。
國公夫人連忙扶著蘇清沅,一行人快步穿過前院,徑直往國公夫人的正房走去。
鐘毓靈安靜地跟在最后,垂著眼簾,步子細(xì)碎,將自己蠢笨的模樣扮演得恰如其分。
等過了正堂,她便回自己房間去了,沈勵行則是去了書房。
國公夫人和蘇清沅進(jìn)了屋,暖意撲面而來。
國公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親自將門合上。
“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靠近。”
“是?!?
隨著下人們的腳步聲遠(yuǎn)去,屋子里頓時只剩下燭火燃燒時發(fā)出的輕微噼啪聲。
蘇清沅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竟直直地跪倒在國公夫人面前,放聲大哭起來。
“姐姐!”
國公夫人心疼得不行,連忙去扶她。
“你快起來!有什么話,坐下慢慢說。”
蘇清沅卻只是搖頭,死死抓著她的衣袖,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她的眼神里,混雜著悲傷和驚恐。
“我,我找到了……”
國公夫人心頭一緊:“找到什么了?”
蘇清沅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里擠出那句話。
“找到那個在我藥里下毒,害我總做噩夢,生不如死的人了!”
國公夫人面色驟然一沉:“是誰?!”
蘇清沅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姐姐,是聽雪。”
“是我那個跟了我?guī)资?,我待她如親生姐妹的聽雪!”
國公夫人聞,臉上竟沒有半分意外,只是眸色沉了下去,扶著她的手緊了緊。
“果然是她?!?
這幾日能近蘇清沅身,又不讓她起疑的,除了這個跟了她幾十年年的貼身丫鬟,再無旁人。
她將蘇清沅從冰冷的地面上扶起來,按坐在了鋪著軟墊的羅漢床上。
“可她為何要害你?”
國公夫人親自倒了杯熱茶,塞進(jìn)她冰冷的手里,聲音里帶著一絲寒意。
“你待她,素來不薄。”
蘇清沅捧著茶杯,指尖仍在不住地顫抖,眼淚又?jǐn)嗔司€。
“我不知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我視她為親妹,吃穿用度從未短了她,她怎能如此狠心!”
她說到此處,悲憤交加,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國公夫人輕輕拍著她的背,替她順氣。
“別急,慢慢說?!?
蘇清沅緩了好一陣,才哽咽著繼續(xù)道:
“自從上次毓靈那孩子為我診治,開了方子,我這夢魘的毛病已經(jīng)好了許多?!?
“我想著,那下毒之人見我好轉(zhuǎn),定會再次出手?!?
“我便想將這只藏在暗處的老鼠給揪出來!”
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與她此刻孱弱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幾日,我夜里歇下,除了侯爺,誰也不讓近身伺候?!?
“偏偏前兩日是我生辰,府里熱鬧,我多喝了幾杯。”
蘇清沅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懊悔。
“醒來時頭痛欲裂,只記得是聽雪扶我回房歇下的。”
“結(jié)果,當(dāng)天夜里,我又做噩夢了!”
她抓著國公夫人的手,力道大得嚇人,手背上青筋畢露。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可怕!姐姐,那不是夢,那是地獄!我吃了毓靈給的藥都壓不??!”
國公夫人心中一凜。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便疑心上了她。”
蘇清沅慘然一笑,眼中是化不開的悲涼。
“我不敢聲張,只偷偷留意她的動靜?!?
“就在今晚,我借口頭疼,讓她去給我熬安神湯?!?
“我悄悄跟了過去?!?
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碾出來的。
“我就躲在小廚房的簾子后面,親眼看著她……看著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都倒進(jìn)了我的藥碗里!”
“她攪動湯藥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diǎn)表情,就像是在做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說完這句,蘇清沅再也支撐不住,伏在國公夫人的膝上,壓抑的哭聲幾乎要將整個屋子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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