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安郡主更是猛地睜大了雙眼,纖長的手指直直指向她,聲音尖銳得幾乎要劃破屋頂。
“是你?”
“你怎么會在這里?!”
鐘毓靈像是被嚇破了膽的兔子,下意識地猛退一步,瘦弱的身子瑟縮著,一雙清澈的眸子驚恐地轉(zhuǎn)向國公夫人。
國公夫人心頭狂跳,面上卻已恢復(fù)了鎮(zhèn)定。
“嘉安,莫要大聲喧嘩。她是來看望世子妃的?!?
嘉安郡主這才想起,鐘毓靈的妹妹鐘寶珠,是為沈慎行守節(jié)的新婦。
她放下手,打量了鐘毓靈一眼,眼睛里是濃濃的鄙夷與不屑。
“鎮(zhèn)南侯府還真有膽子,竟敢把這個瘋子從寧古塔那種鬼地方接回來!”
“還跑到國公府來?她懂什么是探親嗎?怕不是來這里發(fā)瘋搗亂的吧!”
說完,她厭惡地擺了擺手,仿佛多看鐘毓靈一眼都臟了自己的眼睛。
“我不想看見她!”
她轉(zhuǎn)頭,頤指氣使地朝門外喊道:“來人!把這個瘋子給我送回鎮(zhèn)南侯府去!”
兩名守在門外的護衛(wèi)聞聲立刻跨了進來,躬身聽命。
可當(dāng)他們的視線落在被國公夫人護在身后的鐘毓靈身上時,動作卻齊齊一頓。
這不是府里新過門的世子妃嗎?
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府里的主子動手??!
護衛(wèi)們面面相覷,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嘉安郡主見狀,柳眉倒豎,火氣瞬間沖上了頭頂。
“怎么?本郡主的話你們也敢不聽?!”
她氣得回頭,跺著腳朝國公夫人撒起嬌來,語氣里滿是委屈與憤怒。
“國公夫人!姨母!你們就這么看著一個把我推到水里的瘋子在我面前礙眼嗎?”
“你們快把她趕出去!”
國公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蘇清沅已然上前一步,用力攥住了嘉安郡主的手腕。
“夠了!”
她壓低了聲音,語氣里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這里是國公府,不是由著你將軍府!不許再胡鬧了!”
嘉安郡主被她這當(dāng)頭一棒喝得愣住,滿腔的怒火瞬間化作滔天委屈。
她用力甩開蘇清沅的手:“姨母!你也不是不知道,當(dāng)初她是怎么對我的!”
“那可是冬天!湖水冰得能刺骨頭!”
“我被她推下水之后,足足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好過來!”
她越說越委屈。
蘇清沅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也泛起一陣心疼。
可她更清楚,今日是自己帶嘉安來的,絕不能因此給國公府惹來天大的麻煩。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疼:“你既不想見到她,我?guī)阕呔褪橇?,反正今日那位神醫(yī)也不在?!?
說著又急忙對國公夫人道:“姐姐,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她不再給嘉安郡主任何反駁的機會,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國公夫人和鐘毓靈剛松了口氣,一個端著黑漆藥碗的丫鬟卻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
丫鬟顯然沒注意到內(nèi)室里劍拔弩張的氣氛,在看見鐘毓靈時,下意識的開口。
“世子妃?!?
“世子妃”三個字,像一道驚雷,直直劈進嘉安郡主腦袋里。
她正被蘇清沅拉著往外走,腳步猛地頓住。
國公夫人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面上卻飛快地做出反應(yīng),朝那丫鬟道。
“藥拿來吧?!?
可丫鬟還沒過來,另一只白皙纖長的手更快地攥住了丫鬟的手臂,力道大得讓丫鬟痛呼出聲。
正是嘉安郡主。
她盯著丫鬟:“你剛才叫誰世子妃?”
那丫鬟被攥得手腕生疼,腦子都嚇蒙了。
她沒能領(lǐng)會國公夫人和蘇清沅遞來的眼色,只是本能地順著嘉安郡主的視線,看向了屋里那個安靜站著的女子。
“世子妃就是世子妃啊。”
嘉安郡主的手指猛地轉(zhuǎn)向鐘毓靈,指尖都在發(fā)顫。
“她?”
丫鬟完全不明白這劍拔弩張的陣仗是為了什么,只能茫然地點了點頭。
唰。
嘉安郡主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松開了手。
丫鬟如蒙大赦,也顧不上藥碗了,連滾帶爬地退到了一旁,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墻角里。
嘉安郡主卻像是根本沒看見她,一雙漂亮的杏眼死死地釘在鐘毓靈身上,里面翻涌著的是全然的荒唐與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世子妃?”
蘇清沅眉頭緊鎖,上前一步,想抓住她失控的手臂。
“嘉安,你冷靜一點,你聽姨母說……”
“我不聽!”
嘉安郡主尖叫著打斷了她,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幼獸,渾身的尖刺都豎了起來。
她猛地沖到鐘毓靈面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像是要將那截纖細的皓腕生生捏碎。
“說!你是不是世子妃?!”
她的眼睛赤紅,質(zhì)問的聲音尖利無比。
“你竟然嫁給了慎行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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