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勵行眸光沉沉,嗓音冰冷:“你不是在柴房,怎么出來的?”
他掐著她脖頸的手并未松開,只要稍一用力,這纖細的脖子便會應聲而斷。
鐘毓靈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委屈地癟了癟嘴。
“靈靈從狗洞出來的……”
“靈靈想給姨姨治病,可是外面有好多人,靈靈害怕……”
說著,她艱難的攥住沈勵行掐著自己的那只手。
“大哥哥,我……我透不過氣了……”
掌心相觸的瞬間,沈勵行渾身一僵。
那只小手柔軟無骨,卻又滾燙得驚人,仿佛能將他皮膚下的血液都點燃。
他垂眸看去,面前的女子微微揚起臉,水汽氤氳,將她那張?zhí)煺鏌o邪的臉蒸騰出幾分惑人的艷色。
水珠順著她纖長的睫毛滾落,滑過臉頰,最終沒入她單薄的褻衣中。
濕透的里衣緊緊貼著玲瓏有致的身段,勾勒出少女青澀卻已初具規(guī)模的曼妙曲線,在水波中若隱若現(xiàn)。
他掐著她脖頸的手,不知不覺松了力道。
鐘毓靈終于得以喘息,一雙水洗過的眸子含著淚光,就這么直勾勾地望著他。
那眼神太過純凈,不含絲毫雜質,像山間最清澈的溪流,能一眼望到底。
可就是這樣一雙眼,配上她此刻這副任君采擷的模樣,竟生出一種極致的矛盾與誘惑。
沈勵行喉結滾動。
他流連花叢多年,什么樣的美人沒有見過?
可從未有一個女人,能用這樣一張懵懂癡傻的臉,做出如此引人遐思的舉動。
池水溫熱,氣氛卻在一瞬間變得滾燙而曖昧。
他體內的燥熱被她無知無覺地勾起,幾乎要壓過理智。
就在此時——
院外猛地傳來一聲凄厲的驚叫!
“不好了!夫人吐血了!”
那聲音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澆滅了沈勵行心中竄起的所有旖旎火焰!
他猛然回神,一把推開還攀在他身上的鐘毓靈!
“嘩啦”一聲,男人高大的身軀帶起大片水花,徑直跨出湯池。
他隨手抓過屏風上的中衣披在身上,大步流星地走到門口,猛地拉開房門。
門外,一個家仆正焦急地來回踱步,見到他,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二公子!夫人她……她忽然吐了一大口血,如今府醫(yī)已經趕過去了!”
沈勵行臉色鐵青,周身散發(fā)著駭人的戾氣。
“我馬上過去。”
他“砰”地一聲關上門,轉身快步走過屏風。
然后,他的腳步頓住了。
湯池里水波蕩漾,霧氣裊裊。
那個小傻子還乖巧地趴在池邊,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頰和肩頭,水珠順著她小巧的下頜滴落,砸在水面漾開一圈圈漣漪。
她歪著頭,一雙大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天真與茫然,像一只被雨淋濕了,不知所措的幼獸。
沈勵行盯著池中那雙干凈又無辜的眼,頭一回生出幾分不知做什么的煩躁。
“唰——”
他一把扯下屏風上掛著的自己的外袍,朝池邊扔了過去。
“穿上!”
男人的聲音裹著寒意,冷得像冰碴子。
“滾回去,再敢亂跑,打斷你的腿!”
話說完,他再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湯池院。
池子里,看他走遠了,鐘毓靈才小心翼翼地爬起來。
濕透的褻衣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纖秾合度的曲線,水珠順著白皙的肌膚滾落,沒入水中。
夜風一吹,她冷得打了個哆嗦。
鐘毓靈連忙抓起那件寬大的外袍裹在身上,幾乎能將她整個人都罩住。
她踮著腳尖,像只受驚的小貓,悄無聲息地挪到門口。
她將門拉開一條小縫,探出半個腦袋,滴溜溜的眼睛朝外望了望。
外面空無一人,只有遠處傳來的嘈雜人聲和匆忙的腳步聲。
她站在門口,歪著頭,似乎在原地糾結了那么幾秒,像是在思考該往左走還是往右走。
最終,她像是終于想起了什么,轉身朝著院子角落的那個狗洞跑去。
她熟練地彎腰,鉆了出去,回到了那間陰冷破敗的柴房。
外面的喧囂仿佛與這個角落隔絕開來。
鐘毓靈將自己縮在角落的草堆里,緊緊裹著沈勵行的外袍。
袍子上還殘留著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驅散了她身上大半的寒意。
她將臉埋進柔軟的衣料里,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竟緩緩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
與此同時,沈勵行趕到國公夫人的臥房。
府醫(yī)正在給國公夫人把脈,一邊嘴里不斷念叨著:“奇怪,奇怪……”
沈勵行上的視線落在床榻邊那盆顏色深沉的血污上,眼神驟然一緊。
“我母親如何?”
府醫(yī)像是被他這一聲驚醒,急忙松開手站起身。
“二公子不必擔心。”
他躬身行禮:“夫人方才吐出的,乃是瘀滯在心脈的污血?!?
沈勵行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污血?”
府醫(yī)重重點頭,臉上卻盡是匪夷所思的神情。
“說來也奇怪……”
“先前老夫為夫人把脈時,脈象虛浮,分明已是油盡燈枯?!?
“可此番不過短短數(shù)個時辰,再探脈搏,竟……”
他說到這里,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竟有了枯木逢春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