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清心里大吃一驚,面上卻迅速調整好了自己,叩拜道:“侄女參見秦伯伯?!?
原來,這人一身圓領紅袍,帶著進賢冠,若不是面白無須,誰也不知道他是一個宦官。
聽宦官養(yǎng)女這樣稱呼,就知道這必然是現(xiàn)任皇城司使,殿帥和兩河招討使的秦翰了。
畢竟他和當年還是公主的邦媛,沒有任何仇怨,為人謙遜低調,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來。趙滋接觸過后也認為這是個能干的,尤其他還不喜歡像同級別的宦官寇神保一樣壯大自家家族,所以放心的讓他掛了很多名義官職,只有這個兩河招投史算是實用的,但他能在朝中宮中混了一輩子的秦翰從來不當自己是個將軍,絕不干預。
所以潔清聯(lián)系一下附近發(fā)生的事兒,有點明白了。果然,邦媛談完話,康保裔自然是出去整頓親兵了,她出了見過了秦翰,后者立即下拜,邦媛扶起他來,嘆息道:“秦將軍能來,足見局面沒那么壞,寡人原本有五分把握,如今卻有七分了?!?
秦翰忙道:“大王抬愛,奴婢得到官家中旨后,立即就來了,只是我這螻蟻之身,不知能為您做什么?”
他一向謹慎,邦媛不以為忤,直接道:“何承矩雖有罪,但畢竟是多年太守,安金全有把柄,可他胡人也,我也怕他不盡心,非要將軍再任一監(jiān)軍,行高力士故事也?!?
秦翰秒懂,曾經(jīng)的永國公主這時長大了,發(fā)現(xiàn)太原的水太深,一時本會的也弄不明白,可站在機契丹人又哪里會給他時間,所以干脆調了個地位足夠高,自己又絕對能夠信任的人來幫他先穩(wěn)住局面。
至少不能她前方打著仗,后面就起火。至于中間收受賄賂,或者跟人封官許愿啥的,他秦漢就是一個宦官,需要好名聲嗎?
當然,秦翰還是非常愿意的,因為趙滋兄妹兇狠是真,可對手底下的人提拔也是真的,夏承皓底層軍官出身,兢兢業(yè)業(yè)為皇帝陛下站了十幾年,搞現(xiàn)在地位已經(jīng)等同于殿帥。至于現(xiàn)在,大王就更不用說了,就看眼前的劉娥吧,大家都是宮廷老人,誰不知道他參與了那次要命的宮廷政變,加上襄郡王老是想討要這個女官,可人家現(xiàn)在仍然是四品女官大權在握,而且依然信任如故。
秦翰于是在代王引薦下見了諸官員,他的到來,還是小小震撼了一下大小官員本以為代王和中書離心,才會有一些試探之舉,眼下看,至少在太原的問題上。皇帝趙滋還是支持妹妹的。
那么,就算是有二心的人,也得重新掂量掂量了,因為畢竟大宋沒有亡國之相。
閑話不提,邦媛也知道秦翰掌握的時間不會太多,再說秋高馬肥,每次都是草原民族南下的時候,于是當夜就去了北面三交口大營,此地原本是當年趙炅滅晉陽時的潘美的駐兵地點,可容納戰(zhàn)兵上萬,李繼隆是個有決斷的將領,這次既然決定那自己的一切賭一把,太行山之巍峨,它是帶不走大量戰(zhàn)兵的,只能靠河北的人,所以自己帶來的兵馬,必須留給邦媛指揮。為防止意外,甚至把自己多年的副將荊嗣給留下來了。
荊嗣也四五十歲的人了,相對于節(jié)度使大將,他身上還帶著點兒軍人的純粹。見禮之后,甚至笑道:“貴主,不,大王,當年在北武當山,一見就知道您是個好漢。不想今日能見您統(tǒng)帥萬軍。”
邦媛一嘆,道:“少貧嘴了,斥候如何?”
“大王妙算,峨眉金臺和介休附近都有蹤跡,只是這地方山路崎嶇,這些韃子又善于掩蓋自己,所以具體多少兵馬,下官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