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宋繞柔千辛萬苦養(yǎng)大了這一雙孩子付出的心血無法衡量,難道僅僅是因為少了十月懷胎的經(jīng)歷,就要拱手讓人嗎?
只是她畢竟也是講理的,知道這一切不是徐慧的錯,所以并未給他難堪,命人將她傳進正殿,不等他行禮,便讓人扶起來,嘆息道:“一別十三年,妹妹清減太多了。吾已安排妥當。坤寧殿是皇后大婚用的。寶華宮又是我住著,只能委屈你先住著慈壽殿了?!?
這話聽的趙滋和邦媛都有一些不自在,但也無話可說。慈壽殿是目前最大的后宮殿宇,但它原本是為李太后準備養(yǎng)老的。不過現(xiàn)在李深秀只配在地牢里呆著。
這里再插一句,其實宋太后隨時可以去送李深秀去見周昭儀,但這不是李繼隆最近又犯了錯誤嗎?他反而要留著李氏敲打李繼隆,不要忘了,你上黨李氏還有這么大個污點在我手里。
徐慧遠道而來哪里知道這么些官司,何況她真的不在意住處寬大奢華與否,于是輕聲謝過,態(tài)度可謂不卑不亢。
宋太后看她如此,心里摸不準,只好主動說:“你為國家誕遇皇帝。有功于社稷,當尊奉為皇太妃?;实鄄环磷屓巳プ嗾垼矣H自來為你加封,也好讓妹妹安享晚年。讓官家和長公主能盡孝道?!?
這是躲不過去的事兒,送太后終究是理智的,不妨她自己主動說出來。
卻不料,徐慧聽后猶豫了一下,終究搖了搖頭。反而站起來鄭重說道:“當著兩個孩子,妾先謝過皇太后多年照顧之恩。官家也就罷了,邦媛當年只那么小,若不是娘娘費盡心力,根本沒有辦法養(yǎng)活。”
說完竟然直接大禮叩拜,驚地坐在一旁的趙滋趕緊去撫,卻發(fā)現(xiàn)徐慧是真的用了勁兒,根本拉不動。當然,硬拽起來他也不敢,怕傷著了生母。
宋太后越發(fā)覺得不妙,道:“這是我為人嫡母應(yīng)該做的。而且說真的,若不是他們,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好日子。你不必如此,快快請起。”
徐慧搖搖頭,道:“比之娘娘,我欠孩子們的太多了。根本沒有臉面再居皇太妃之位,而且這些年我的經(jīng)歷,娘娘大體也該知道,實在是心力交瘁。如果可以,請官家和皇太后準許。太祖嬪妃徐氏。出家為女冠?!?
明明是歲月的艷陽天。宮內(nèi)氣溫微微炎熱,但有清風吹過,邦媛卻感到仿佛電閃雷鳴,趙滋的臉色都變了。
她搶著說道:“姐姐,你好不容易回到開封來,正該頤養(yǎng)天年。怎么還要去尋那神佛之事,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也讓別人議論趙官家不孝呀!
趙滋也道:“是誰讓姐姐不痛快了?朕這就下去處置了它。求您萬不要有這樣糊涂的想法。”
徐慧卻冷靜而執(zhí)著,“我真的想回來看看孩子們,但看完之后也確實不再留戀紅塵。我這半輩子。因后蜀亡國半點不由得自己。若官家念我生你一場的恩情,就允了我這個想法吧。大張旗鼓不行,在宮中供奉三清也是可以的。不要再讓我見什么外人了?!?
趙滋非常痛苦,道:“姐姐,阿娘,這到底是為什么?后蜀早就已經(jīng)亡國了,為什么你就這樣想不開呢?難道孟昶對你有多好嗎?昔年,您因為照顧孟氏族人,惹惱了父皇。他將我交給大娘娘撫養(yǎng)。您就不關(guān)心我心里是如何痛苦嗎?如今兒要娶新婦了,您居然說要做道姑?難道我在你心里就這么不重要嗎?”
邦媛趕緊扶著趙滋,旁觀者清,看著徐慧的眼神里既心痛又糾結(jié),但卻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明白這一位可能是患了抑郁癥,而且是重度的。
她只能道:“皇兄,官家,你冷靜一些,不要嚇到姐姐了。你經(jīng)常跟我說,她這一輩子不容易。如今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先讓他休息幾天,咱們一家人再說話不好嗎?姐姐,這種事情你也不要難為娘娘了。無論如何,你也等到哥哥大婚之后。你不知道他為了接你回來,付出了何等的代價和努力。”
宋太后冷眼看著,心里感嘆,都說兒子頂門立戶,有的時候沒有女兒這種貼心小棉襖可真是不行。
她也道:“正是如此。不說官家,就是邦媛為了接你回來,甚至在白馬線遭遇了契丹兵馬。多虧這孩子也有本事才沒事。你有這樣的好兒好女,實在是福氣,自己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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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最近搬家,今天安裝空調(diào)和冰箱累死我了,所以只能一更,請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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