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碼頭上的幫員心情更加復(fù)雜。遠遠看去,這婦人一身紅白相間的吉服,頭梳朝天髻,帶著一對福壽金鑲玉釵。雖然年紀(jì)已經(jīng)不輕,但眉目清麗,依然是個美人,更是能從中看出趙滋是有些像她的,那么她的身份不自明。
一時之間,邦媛身體的反應(yīng)極為強烈。她示意人拉來契丹陪從,跪下道:“永國見過姐姐?!?
徐慧一怔,半生苦澀翻涌而出,忽然淚如雨下,道:“孩子,好孩子,你已經(jīng)長那么大了!你是個有本事的,不會像為娘一樣受欺負。”
其實,徐慧雖是妾室。但畢竟于邦媛來說是尊長,作為女兒她應(yīng)該主動去河對岸迎接生母,表示孝道,但誰讓契丹這次理虧的厲害。主動送還,表示誠意。
但要邦媛說這誠意也有限,要不怎么想占她便宜,在自己即將行禮的時候不知道及時退讓。
那些契丹人普遍都是官員,雖然品級不高,但直接被武士拽開也是心里有氣的,只是現(xiàn)在不是翻臉的時候,只好等她們母女說了幾句話。領(lǐng)頭之人方才拱手道:“長公主殿下容稟,按照我國合約,貴國皇帝生母已經(jīng)送還。可否放歸我國南院大王耶律斜軫和駙馬蕭育恒?”
邦媛一個眼神,耿素素就知道來活了,道:“貴使說笑了吧?約定里明明是太妃到了開封城之后我們才放人。再說商量口頭合約的時候,可不知道貴國有進攻白馬縣這一說?!?
那奚族官員怒火壓抑,只能道:“此事都是耶律沙遺孤擅作主張,報復(fù)大宋。我國太后已經(jīng)承諾給貴國陛下交代。何以影響以前的事?”
這話何其不要臉,馮拯嗤笑道:“貴使紅口白牙,這么一說,我白馬縣乃至于滑州死傷的百姓就是該活該了。既然暫時還沒有交代,那就等有交代再說了吧,反正這事就算傳出去,天下也不能說我大宋出爾反爾?!?
任守中更是威脅道:“我勸貴使還是少說兩句。有什么要說的,就跟我們鴻臚寺交涉。不然太妃和公主若是勞累過度,對南苑大王可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那官員驚怒交集,但經(jīng)過接二連三的事情,知道永國長公主非常不好惹,他要是再說下去,耶律斜軫肯定要受苦。
其實大宋官員也不全是推脫,徐慧保養(yǎng)的雖然可以,但他從少年起顛沛流離,歷經(jīng)三國。身體早已虛弱不堪。根本沒有辦法立即啟程,當(dāng)夜就在白馬縣內(nèi)休息。
好在這里是黃河重要渡口,連接河南與東京,驛站的規(guī)模也是極大的。邦媛本意是覺得徐慧沒有被正式冊封為皇太妃,怕各級官員尷尬,想要帶著他去住自己的私宅,還是劉娥私下提醒道:“貴主?;侍@些年來經(jīng)歷隱晦。但都不是出于他的本心。若您這樣做了,只怕她會敏感。”
邦媛一想還真是,忙道:“還是你想的周全。要不,我?guī)缀跻屔競牧??!?
劉娥苦笑,真想說一句,我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但這話作為下屬不好說。
所以當(dāng)夜邦媛就陪著徐慧在驛站休息,契丹那邊徐慧帶過來兩個漢女奴婢,邦媛又給他配了四個宮女兩個內(nèi)侍,等到正式進位皇太妃之后,由官家趙滋親自給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