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交了錢給旭哥后,我也變得大氣些了。
不去旭哥那兒,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旭哥也是個人物,見了面,他也不說,不說,就是不說。
這個等于我與他,他與我,根本沒發(fā)生這回事一樣。
我不得不佩服旭哥,他是一個真的讓人放心的合作伙伴。
我曾經(jīng)也想到他店里去看看有什么動靜,比如,隔壁的五金店租下來了沒有。后坪的塑料大棚立起鋼架沒有。
但是,旭哥跟我見了幾次面,從沒談及過。
我就對自己說:大氣點,再大氣點。旭哥在考我的定力呢。
如此一來,就真像一部電影的名字一樣——《愛在心頭卻無》。
一晃,就到1997年的元月5號。
有一天,少澤打電話給我,說邀我去千嘴村吃飯。
我一時不知怎么回答他。
少澤說:“老板請我。”
我小心翼翼地問:“老板為什么要請你呢?”
少澤說:“我干脆到你辦公室來坐坐吧?!?
一會兒,少澤就到了。
我問:“你就在附近?”
他笑笑:“借旭哥的舊車子開開,有了駕照,就要學著上路嘛?!?
我給他倒了一杯茶:“技術怎么樣了?”
他還是笑笑:“馬馬虎虎。慢一點開嘛?!?
兩人閑談了幾句,少澤才告訴我。前一段時間,有村民告狀千嘴花園飯店,說沒有經(jīng)過村民同意,就在千嘴山下建了個水井。
有些村民就去砸水井,與老板發(fā)生爭執(zhí)。最后老板請人打村民,村民就告到了法院。
說到這兒,少澤問道:“這個,你都不知道?”
從他這問話中,我覺得有貓膩,以守為攻地回答:
“我又不是法官。告狀的事,我怎么知道?!?
少澤站起來把門關了,小聲道:“當然,你就算知道,也要說不知道。你們是親戚要避嫌?!?
我身子微微一怔,我與我表哥的關系,少澤應該不知道。
第一,以前我從沒說過有個表哥。
第二,我表哥家與我家離得二十多公里。少澤也從來沒在我家碰上過我表哥。
我下意識地問道:“誰說我們是親戚呢?”
少澤哈哈大笑,說道:“誰都有親戚,你連舅舅家的人都不認了?”
我比較固執(zhí):“誰說我們是親戚,你要告訴我。”
“你表嫂啊。她了解到我和你是同學,專門約我喝茶,說你們是親得不能再親的血表。只是為了不影響你的工作,所以平時沒張揚。
唉,你這個表嫂不錯呢。她一直夸你,會讀書,懂事,工作努力。又說,只是為了不影響你的工作,所以沒要你出面?!?
我一聽,心里火冒三丈,真的不要臉——踢了我,還打著我的牌子,四處聯(lián)系別人。真夠狠的。
但是,我總不能說跟她有意見吧。
有什么意見呢?一起合作不愉快?
這是萬萬不能說的。
我笑笑,不必問結果了,少澤肯定幫她找了關系,把這事擺平了。
這個時候,我要不感謝少澤,他就能看出點什么來,于是,我撒謊道:
“首先要謝謝你,但是,今天還真不能陪你,有位領導叫我去陪一個學者?!?
這個謊撒得進退自如,如果我說要跟張主任一起出去,他就會找張主任給我請假。
畢竟他原來當過班上的監(jiān)督委員,與張主任很熟。
不料少澤說:“決定權在我手里。我當時表態(tài),有空就會去?!?
有空就會去,證明他下次還會邀我。
我必須打消他邀請我的這個念頭,笑道:
“少澤,你要點大志向。替熟人幫了點忙,就答應人家的邀請,去吃飯啊,去喝酒啊。你現(xiàn)在還是個一般工作人員,等你有點權力了,不是天天飯店進,歌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