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來很少嫉妒別人,但此時他滿心都是嫉妒,不僅嫉妒阿笙對這小子的青賴,也嫉妒他身負超凡武學,這都是他想擁有的,可他都沒有,只有一個歸真教少主的虛銜。
仇涯子還在一天,他做一天的歸真教少主,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哪天仇涯子不在了,他這個少主真能接掌歸真教嗎?不論是年紀,資歷,武功,他都沒有這個資格,只是仇涯子還在,別人不得不對他顯得恭敬而已,他深知這一點。
飛鵬忽然道:“還有一件事,紅雀傳來消息,說滄瀾劍神的孫子還活在世上,好像也叫云天行?!?
此話一出,卓君來真要瘋了,嫉妒心爆發(fā),嚷道:“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
飛鵬本想說這的確是真的,但他沒說出口。
仇涯子沉默良久,道:“我早就覺得這小子不太尋常,沒想到竟然是滄瀾劍神的后人,這么一來就都說得通了。云巔乃當年劍道第一人,他的后人自然也平凡不到哪里去。當年亂神谷一戰(zhàn),云彌一戰(zhàn)成名,可沒少讓四海盟損兵折將,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當今江湖上必定到處傳頌他的美名?!?
飛鵬道:“教主,現(xiàn)在該怎么辦?要不要再召集人手,去追剿他?現(xiàn)在晝夜追趕,興許還能追上,再遲一些,怕是要魚沉大海了?!?
仇涯子盯著墻上的水墨畫看了良久,忽然說道:“這小子與四海盟有世仇,既然四海盟歸屬于蜃樓,那他的對手便是蜃樓,與我們有著同樣的敵人。而且他現(xiàn)在已經成長起來,是一個不錯的幫手,若我們再花心思對付他,興許能夠殺死他,但無疑是在自損臂膀。相比這小子,我更擔心蜃樓,曾經的痛楚,我可不想再承受第二遍!”
卓君來急道:“爹,如今我們與他已結了仇怨,現(xiàn)在若不動手除掉他,以后怕是再難有機會了?!?
仇涯子道:“君來,爹明白你的心情,可事情有個輕重急緩,蜃樓虎視在旁,我們自相殘殺,豈不正中他們的下懷?況且這小子遠不似當初那么柔弱,奎狼和飛鵬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還有那死掉的一十二個人,哪一個是庸手?即便我對上他,都沒必勝的把握,現(xiàn)在圍殺他,代價恐怕不小?!?
卓君來沉默不語。
仇涯子又道:“我們這次來中原,沒帶多少人,就算要對付蜃樓,也得再從西域撥調些人手過來,若讓蜃樓發(fā)現(xiàn)我們在內斗,指不定又要在背地里動什么手腳,到時候會危及到整個歸真教也說不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我們如何做得?”
卓君來想了想,道:“爹說得對,既然四海盟還在,蜃樓還在,那么娘和大哥的仇也就還在,若不將這些余孽盡數(shù)鏟除,又怎么對得起娘和大哥!爹,就依你的意思,那小子的事先放下吧?!?
仇涯子笑了笑,道:“吾兒能有此覺悟,我這個做爹的打心眼里高興。我們在九幽谷待的時日不少了,也該與鐘谷主道別了。君來,你要繼續(xù)留在谷里嗎?”
“不?!弊烤齺頁u了搖頭,“我跟爹一起走。”
仇涯子道:“如今姓云的走了,鐘丫頭卻還在谷里,你不打算留下來陪她?”
卓君來嘆息一聲,道:“昨日我見鐘姑娘眼帶淚痕,必是因為姓云的緣故,我現(xiàn)在去纏著她,只會讓她更煩我,倒不如先離開一段時間?!?
“這樣也好?!?
仇涯子點了點頭,神情中多有無奈之色。對這個孩子,仇涯子視如己出,如今見他為情所困,可偏偏人家又不喜歡他,任仇涯子是歸真教教主,也無計可施,只能跟著干著急。
仇涯子帶卓君來等人去與九幽谷主和鐘無疾告了別,當日便收拾好行囊?guī)顺隽斯?。九幽谷主親自送到谷外。
十萬大山中某處水潭旁,云天行蹲在水邊,擦洗手臂上沾染的血跡。這不是他的血,但附著在他的手臂上,與他的血有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