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大在戴氏房里呆了大半夜,直到天將明時,酒意退了些,方才恍然警醒,忙抓著衣服,逃了出去。
他沒有逃出蘭香小筑,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下了。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折騰了一宿,實在跑不動了。
等他起床時,已經(jīng)過了晌了。他本以為會有人來抓捕他,可并沒有。
他提心吊膽地向其他下人打聽,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那幾個下人都搖頭說沒有。
牛大心里還是沒底,又抱著一捆稻草,假意從戴氏院門外經(jīng)過。
院門開著,牛大望進去,卻見戴氏正與一個丫鬟坐在石桌旁下棋,還有說有笑,全無傷痛之色。
牛大本還想逃,見到這副情景,頓時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由于發(fā)生了那樣的事,牛大雖說不逃了,但心里總還有一絲怯意。
有一次,牛大在后院給蘭花松土,恰巧戴氏走了進來,牛大嚇了一跳,想避開,卻又不敢,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握著小鏟掘土。
戴氏在他身后的石凳上坐著,也不知在看什么,牛大心不在焉,一連鏟壞了三株蘭花。
只覺一陣香風(fēng)吹來,牛大打了個激靈,聽戴氏在旁說道:“沒用的奴才,這花兒是貴種,總共就二十多株,你一次鏟壞了這些,本該讓人用杖打死你,看你還算能干,暫且留下你的小命,以后注意些?!?
戴氏說完這些就走了。
牛大沒敢回頭,覺得香風(fēng)徹底消失才敢側(cè)頭去瞧,見戴氏真的走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衣裳都被冷汗打濕了。
牛大當(dāng)時就想:“我強占了她,就算她不報官,也該借著別的由頭,痛打我一頓才是,怎么跟沒事人一樣,莫非是我的威脅起作用了?”
牛大為了驗證這個想法,在戴氏再次來到后花園時,又當(dāng)著她的面,踩壞了幾株西域貴種名花。
戴氏看到了,不但沒罵,反笑道:“狗奴才,欺負(fù)你主子軟弱是不是?也算我命苦,早早就沒了男人,凈受你們這些臭男人的欺負(fù)。他們都是有權(quán)勢的人,倒也罷了,你一個下賤的人,竟敢也往主子床上爬,小心我告訴老爺子,打折你的腿!”
牛大聽她話里沒帶怒,越發(fā)大膽起來,嬉笑道:“四奶奶若是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定會打死我,小的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可四奶奶是金貴的人,以后要怎么見人?何況跟四奶奶那什么的,又不止我一個,若是都抖露出來,誰都沒臉。”
戴氏似笑非笑地瞅著牛大,道:“你還敢威脅我?”
牛大嬉笑道:“小的哪敢威脅四奶奶,不敢的,不敢的。”
戴氏拿手指點著牛大,道:“以后本分些,再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不饒你。”
牛大道:“四奶奶花容月貌,任那些大賢大儒見了都要心生邪念,何況我這沒修養(yǎng)的下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