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人烈瞪起眼睛,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練二娘將煙嘴湊到唇邊,咂了一口,道:“凡事得講證據(jù),不能空口白牙那么一碰,就說是兇手。如果有人親眼看見何女俠行兇,你不肯放人,倒還情有可原。她只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尸首,你就誣賴她殺人,未免太過荒唐!我本以為,這種荒唐的做法,只有汪犬生那個龜兒子才做得出來,想不到你裘莊主也差呀!”
裘人烈一怔,道:“汪犬生?你說的可是‘鐵膽判官’?”
“我呸!”練二娘朝地上啐了一口,“一個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蠢材,全靠兩個鐵疙瘩來斷案,他根本不配做判官!那些高捧他的人也是居心不良,把這種愚不可及的蠢材捧上去,禍國殃民,罪過不??!”
裘人烈聽了這話,仰天大笑,道:“鐵膽判官,公正無私,怎么到了練堂主這里,變得這么不堪了?”
練二娘冷冷一笑,道:“他是公正無私,還是愚不可及,聽完這個故事,你就明白了。很多年以前,一位老人家走在路上,被仇家用匕首捅了一刀,昏倒在路邊。一位年輕人路過,見老人家流了好多血,就上去給他包扎。你猜怎么著,龜兒子汪犬生撞見這一幕,硬說那年輕人捅了人,還說要將他繩之以法。那年輕人極力辯解,龜兒子汪犬生只是不聽,還說:‘不是你捅的,你為什么幫他包扎?’那年輕人無以對,最終被龜兒子汪犬生關進大牢。那年輕人好心救人,卻含冤入獄,心中委屈,哭訴無門,為了自證清白,吊死在牢房里。聽完了這個故事,你還覺得龜兒子汪犬生公正無私嗎?”
裘人烈笑道:“這不像是‘鐵膽判官’會做的事,假的吧?”
練二娘面露怒容,道:“這是我公爹親身經(jīng)歷的事,還能是假的?可憐了那個年輕人,好心救了我公爹的性命,卻被龜兒子汪犬生給害死了!要是蒼天有眼,再讓我遇見他,我一定要為那個年輕人報仇!”
臧圖海哈哈大笑,道:“練堂主,你不但人生得美,運氣也不差呀!”
練二娘蹙眉道:“運氣不差是什么意思?”
臧圖海笑道:“汪先生,有人要找你報仇,你不出來見一見嗎?”
“鐵膽判官”汪犬生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巾帕,擦了擦嘴角,放下巾帕,在桌沿上輕輕一拍,面前的盤碟不動,旁邊那兩個摩得發(fā)亮的鐵膽向上跳起,汪犬生右手一抄,接在手里,五指波浪般上下運動,兩個鐵膽在手心里轉悠起來。
汪犬生站起身,將左手背在身后,緩步走到練二娘面前,微微一笑,道:“練堂主的故事十分精彩,但在下不記得遇到過這種事,更沒有因為錯判而害死過人。在下雖然不才,但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舉,給了一個‘鐵膽判官’的綽號。雖然受之有愧,但為了不辜負諸位朋友,在下一向秉持公正無私的原則行事,不敢有絲毫懈怠。練堂主說在下害了一位年輕人,是絕對沒有的事。練堂主不妨再認真想一想,會不會是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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