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呢?”
“忙著呢,我都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誰知道他在哪兒?”年輕人毫不在意的回答,然后才望向木匠先生和程煜。
看到程煜的時候,他明顯微微一愣,顯然是沒見過也不知道程煜是誰。
轉(zhuǎn)過頭又看看薛晴,程煜知道,他怕是有些誤會了。
“老穆也在啊,難怪老爺子非得說讓我在廣春樓擺一桌。小晴,這位是你朋友?”
木匠先生絲毫沒有因?yàn)楸粚Ψ椒Q之為老穆而感到不高興,這位小章素來如此,指望他老老實(shí)實(shí)的像其他晚輩那樣叔伯姨嬸的去稱呼,幾乎沒可能。
他也笑著跟小章打了個招呼,挨著李教授坐了下來。
薛晴也很聰明,一看小章打量程煜的眼神,一聽他問話的口吻,就知道他誤會了。
于是趕忙解釋說:“你可別瞎想,他是我老板,程煜程大少……”
“嗬,有點(diǎn)狂啊,在我面前稱大少?!?
小章滿不在乎的說著,但很快意識到,這個程字意味著什么。
“程廣年家的少爺?”
沒等程煜回答,薛晴道:“要不然還有誰能稱之為程大少?”
本以為以小章的性格,少不了擠兌自己幾句,沒想到他聽完這句話之后,卻是招呼著說:“你跟我坐一塊兒吧?!?
沒想到,他居然認(rèn)可了程煜這個程大少的稱呼。
在程煜回國這接近一年的時間里,他接觸的任何一個人,稱呼他為程大少都挺合適的,哪怕是杜小雨有時候揶揄的說上一兩句,其實(shí)程煜也不會感到不自在。
畢竟,自己的家世背景的確就在那擺著。
但面對眼前這位,程煜還真是沒以往那么坦然了。
畢竟,這位是國內(nèi)有限的幾個父輩身家在自己之上的,別人喊他程大少沒問題,但小章也是一位真正的大少啊。
“章少客氣了,別聽小晴瞎說,我可不是什么大少,這都是身邊朋友稱呼著玩兒的?!?
程煜緩步走向小章,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小章擺擺手,說:“我不習(xí)慣別人喊我什么少什么少的,我也沒覺得你真是什么大少,至少咱倆半斤八兩,所以你也甭指望我會喊你程少什么的。咱倆年齡也差不多吧?”
薛晴連忙說道:“程少可比你年輕多了,比我還小兩歲呢?!?
小章一愣,笑著說:“那你長的夠老的?!?
程煜翻翻白眼,心說活這么大,還真是第一次聽有人說自己老的。
“比我小就更好辦了,我喊你名字,你喊我名字也行,或者跟他們似的喊我校長也行。隨你?!?
程煜倒是也不客氣,直接點(diǎn)頭道:“那我就喊你校長吧?!?
小章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臉望向李教授,說:“老爺子,您讓我到廣春樓設(shè)個局,就是這個意思?”
“小晴提前回來了,說是小程知道了她的身份,正好今天要路過帝都,想來拜訪一下我。你穆叔也恰好說今天來看看我,你又打了電話來,時間又自說自話的定在中午。不讓你擺一桌,難道讓我這個老頭子下廚給你們這么多人做飯吃?”
小章哈哈一笑,說:“所以,這桌飯,多少有點(diǎn)兒替小晴拍她老板馬屁的意思?那一會兒程煜你可得多喝兩杯?!?
“大中午的就多喝,這樣不太好吧?!背天嫌行殡y。
薛晴也趕忙幫腔:“就是,大中午的你讓我老板喝那么多,有什么居心?而且我們老板忙著呢,說不定下午還得趕回吳東去。老板是吧?”
程煜笑著點(diǎn)頭,說:“計劃倒是真沒有,但如果下午沒什么事情,我的確是想趕回去??爝^年了,家里一堆事兒。”
“就你忙,我們都挺閑的?這快過年的時間,誰還不是一大堆事?”
“你能有什么事兒?!崩罱淌诤湍窘诚壬瑫r出相懟。
小章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兩個老頭子,只是跟程煜說:“我這頓飯雖然是李老爺子要求的,但實(shí)際上就是為你擺的,這一點(diǎn)你不否認(rèn)吧?”
程煜無奈,只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這個我承認(rèn),雖然是沾光李老,但你非這么說,我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認(rèn)了就行。那么你今天是主賓,我這個做東的讓你多喝兩杯,你是不是得答應(yīng)?”
“喝著再說,再說?!背天现荒芊笱苤?
小章也并不糾結(jié),只是喊進(jìn)服務(wù)員,吩咐她們再多開兩瓶紅酒醒著。
“老爺子,之前我給您打電話,您電話里神神秘秘的,就是因?yàn)槌天希俊?
李教授慢條斯理的拿起桌上溫?zé)岬臐窠?,反?fù)仔細(xì)的擦拭著手指,說:“是因?yàn)樗麤]錯,但主要不是為了他這個人,而是他的一件事。這個我就不插嘴了,反正把你倆介紹認(rèn)識了,不過不是有意為之,而是適逢其會。小程,你自己跟小章說罷?!?
程煜點(diǎn)點(diǎn)頭,李教授這番話,說的很通透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卻把程煜恰好找小章有事這個點(diǎn)介紹出來了,這算是個話鉤子,好讓程煜順理成章的直接跟小章談具體的事,免去了寒暄套近乎等等一系列的過程。
而且,雖然李教授讓小章安排這個飯局是為了程煜的事兒,但同時也正像他所說的那樣,他平時就一個人生活,薛晴回來了他繼續(xù)下廚當(dāng)然沒問題,可家里來了這么些客人,總不能讓他一個老頭子下廚。
可李教授這樣安排,就不免讓人覺得他要幫程煜的忙。
而他實(shí)際上只是要讓程煜和小章以及木匠先生借這個機(jī)會認(rèn)識一下,他并不希望小章會因?yàn)榈K于他的面子,而答應(yīng)程煜什么。
小章和程煜能否合作,那看他們自己的緣分,李教授是不愿意過多介入的。
所以,他又補(bǔ)充了一句,不是有意為之,而是適逢其會,這就是在告訴小章,程煜跟你談的事,答應(yīng)與否都看你自己是否有興趣,不用給我面子。
小章在外的風(fēng)評是有些玩世不恭,但任何一個富二代到了他這種程度,都不可能只是一個玩世不恭的草包。
他當(dāng)然聽懂了李教授的意思,便點(diǎn)點(diǎn)頭,對程煜說:“你我也聽說過,在美國長大的,回來后開了一家投資公司,算是跟我搶飯吃。
但你那公司好像做的不錯,還幫杜氏集團(tuán)弄了個他們朝思暮想的項(xiàng)目,順便促成了你們家和杜氏的合作,將江南隱隱約約的一場動亂消于彌形。
不得不說,你的確挺牛的。聽說你最近跑到寶安去投資秦曼沅那個項(xiàng)目了?
回報是還不錯,但是摻合了一些不該摻合的事,招人恨啊。”
簡單的幾句話,把程煜這一年主要的動態(tài)都勾勒了一遍。
所以,誰說小章是個混蛋二世祖的?該他明白的事,他都門兒清。
程煜笑了笑,說:“曼姐那事是有點(diǎn)得罪人,不過好在我應(yīng)該還得罪的起。
說句難聽的,在江南,恨我家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嶺東那幾家。
我這話聽起來可能有些囂張的過分,但事實(shí)卻是,我父親從商以來,沒有做出過任何一個錯誤的決定。
至少在重大決策上,他每一次都是站在最正確的線路上。
我雖然回國還不到一年,資歷很短,在投行更是個籍籍無名的晚輩。
但是同樣,我這一年來做出的決策,也沒有一個是錯誤的。
甚至運(yùn)氣也不錯,我這一年的投資項(xiàng)目,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個是虧損的。
我覺著,老天爺可能還會眷顧我們程家?guī)资辍?
我以前不認(rèn)識曼姐,是薛長運(yùn)介紹的。
他想幫曼姐,我不管他是什么動機(jī),我見了曼姐之后也覺得她人不錯,愿意跟她交個朋友,那就幫一把唄。
更何況,這項(xiàng)目的回報率其實(shí)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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