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錢輸了三萬?”楊藝菲愣住了,像是沒聽清一樣,又追問了一遍,“您就拿楊紅的學(xué)費去填窟窿?您知不-->>知道,這是她去首都舞蹈學(xué)院的機(jī)會??!是她這輩子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機(jī)會!”
“我們也知道對不住紅紅,但琪琪是女孩子,要是真出點事,以后怎么做人?”楊父嘆了口氣,把旱煙桿在鞋底上磕了磕,“紅紅是姐姐,先幫襯妹妹一把也是應(yīng)該的……”
“應(yīng)該的?”楊藝菲突然冷笑一聲,眼淚差點掉下來,“楊紅的夢想就不值錢嗎?您知道她為了能去舞蹈學(xué)院,偷偷練了多久的舞嗎?她在田里干活的時候,都在對著稻草人練基本功;晚上家里沒燈,她就借著月光壓腿!您這么做,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我能怎么辦?”楊母的眼圈也紅了,她猛地站起來,聲音帶著幾分崩潰,“一邊是大女兒的夢想,一邊是小女兒的命!我總不能看著琪琪被人帶走吧?我也是沒辦法?。 ?
“所以您就犧牲楊紅?”楊藝菲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疼得她指尖發(fā)麻,“阿姨,這不是幫襯,這是偏心!您把楊紅的未來當(dāng)什么了?當(dāng)你們家的提款機(jī)嗎?”
楊母被她說得啞口無,只是低著頭抹眼淚,楊父也皺著眉不說話,院壩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楊藝菲看著他們的樣子,心里又氣又急,卻也知道跟他們爭辯下去沒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楊琪,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轉(zhuǎn)身就走,連招呼都沒打,楊母在后面喊她,她也沒回頭。村口的小賣部就在不遠(yuǎn)處,楊藝菲快步走過去,推開門就看到老板趴在柜臺上算賬,貨架上的零食包裝泛黃,落了不少灰塵。
“老板,麻煩您幫我打個電話給楊琪,我有急事找她。”楊藝菲從兜里掏出兩塊錢,放在柜臺上,聲音急促。
老板抬眼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里屋:“電話在里面,你自己打吧,長途費從這兩塊錢里扣?!?
楊藝菲走進(jìn)里屋,老式電話擺在一張破舊的木桌上,話筒上纏著膠布。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里的怒火,手指因為生氣而微微發(fā)抖,好不容易才撥通了楊琪家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就傳來楊琪帶著哭腔的聲音:“喂?誰???”
“楊琪,我是羅菲?!睏钏嚪茐旱吐曇簦M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你丈夫賭錢輸了三萬,你媽拿楊紅的學(xué)費去還債,這事你知道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楊琪的聲音變小了,帶著幾分心虛:“我……我知道。媽昨天跟我說了,她說先把姐姐的學(xué)費用用,等以后有錢了再還……”
“還?”楊藝菲怒極反笑,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這是楊紅去舞蹈學(xué)院的學(xué)費,怎么還?等你們有錢了,舞蹈學(xué)院的招生名額還會等著她嗎?楊琪,你就一點都不覺得愧疚嗎?你姐姐為了這個家,放棄了多少?你憑什么拿著她的夢想去填你們自己的窟窿?”
“我也不想的!”楊琪哭出聲來,聲音里滿是委屈,“是齊文君騙我,他說他再也不賭了……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那些人天天來家里鬧,我快嚇?biāo)懒恕?
“你害怕,難道楊紅就不委屈嗎?”楊藝菲深吸一口氣,擦掉眼淚,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她明明有機(jī)會去實現(xiàn)夢想,卻因為你的家事被耽誤。楊琪,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想辦法把錢還回來,別讓你媽再拿著楊紅的夢想去填你們的窟窿!”
說完,她不等楊琪回應(yīng),就猛地掛斷了電話。走出里屋時,老板抬頭看了她一眼,欲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么。楊藝菲沒理會,徑直走出小賣部,外面的陽光很刺眼,可她卻覺得心里一片冰涼,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外婆偏心,小姨糊涂,媽媽的夢想難道就要這么被毀掉嗎?不行,我絕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就算是鬧到天邊,就算是跟楊家徹底撕破臉,我也要把學(xué)費要回來,讓我媽去首都舞蹈學(xué)院!她值得站在更大的舞臺上,她的夢想,絕不能就這么被辜負(fù)!
她站在小賣部門口,望著遠(yuǎn)處的麥田,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她轉(zhuǎn)身朝著楊紅打工的紡織廠走去,她要先找到楊紅,跟她說明情況,然后一起想辦法,無論如何,這一次,她一定要幫媽媽抓住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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