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大好,隨手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賜予天權(quán)。
那物事流光溢彩,靈氣逼人,竟是一塊極為罕見、足以煉制上品法器的頂級原料“星辰淚金”!
天權(quán)本就是煉器狂人,見到此等寶貝,頓時喜不自勝,愛不釋手,對著墨宸連連道謝:“多謝師公!師公大氣!”
這番插科打諢,倒是讓水榭內(nèi)沉重悲傷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見時機差不多了,天璇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痕,神色一正,提出眼下最緊要的正事:“師尊,如今外界皆知您在我水云天一位弟子體內(nèi)重生,消息恐怕早已傳開。宗門內(nèi)部,弟子們亦因此事人心浮動,議論紛紛。是時候,該正式昭告全宗,迎回您了!”
她后退一步,對著云染深深躬身,辭懇切:“請師尊重掌宗主之位,執(zhí)掌宗門事務(wù),帶領(lǐng)水云天再現(xiàn)昔日輝煌?!?
身后,天璣、天權(quán)、玉衡、瑤光,連同凌羽等五位親傳弟子,亦同時躬身,齊聲道:“請師尊(師祖)重掌宗主之位!”
眾人皆屏息凝神,期盼地望向云染,等待著她回歸后的第一個重大決策。
然而,云染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連連擺手,“告訴大家我是誰可以,但是宗主……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她精致的小臉皺成一團,“宗主,聽起來就好累,說那么多話……我不要!”
墨宸眼中含著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顯然樂見她如此“不負責任”的選擇,這樣,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與她單獨相處。
天璇見她態(tài)度堅決,只得無奈地與幾位師妹交換了一個眼神,選擇了妥協(xié)?!凹热蝗绱耍茏拥炔桓颐銖妿熥?。宗主之位,仍由弟子暫代,但宗門大事務(wù),必會及時稟明師尊,請師尊定奪?!?
翌日,清晨的修煉結(jié)束后,三聲悠長渾厚的鐘鳴回蕩在整個水云天群山之間,召集全宗弟子。
水云天中央最大的廣場——善惡臺上,如今一千余名弟子,所有內(nèi)門外門管事,盡數(shù)集結(jié)。
人人穿著統(tǒng)一出自霓云坊精工制作的天青色宗門常服,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整齊劃一,滿場鴉雀無聲,氣氛莊嚴肅穆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高臺之上那個被五位長老簇擁著的、身形嬌小卻氣場獨特的少女身上。
關(guān)于這位“太上長老”的真實身份,各種猜測早已在私下流傳開來,此刻即將揭曉,眾人心中無不感慨萬千,難以平靜。
宗主天璇立于高臺最前方,目光如電,緩緩掃過臺下每一張面孔。
她運轉(zhuǎn)靈力,清越的聲音傳遍廣場的每一個角落:“今日召集全宗,乃為宣告一件關(guān)乎我水云天傳承與未來的頭等大事!”
她深吸一口氣,側(cè)身讓開,將身后的云染完全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聲音陡然拔高,“我身邊這位,便是我水云天的太上長老!而她,亦是十五年前,我水云天的開宗立派者,我與四位長老的授業(yè)恩師——云染師祖!”
一語驚起千層浪!
盡管臺下弟子大多已聽聞相關(guān)傳,但此刻由宗主天璇親口證實,這石破天驚的消息依舊如同九天驚雷,在每個人腦海中炸響,帶來無與倫比的震撼!
那位傳說中的人物,竟然真的死而復(fù)生,就在眼前!
不等眾人從這極致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天璇已率先轉(zhuǎn)身,對著身旁的云染,鄭重無比地屈膝,行了最恭敬的跪拜大禮,“弟子天璇,拜見師尊!”
緊接著,天權(quán)、天璣、玉衡、瑤光四位長老亦同時撩袍跪倒,動作整齊劃一,聲音鏗鏘有力:“弟子拜見師尊!”
隨后,站在長老們身后的凌羽、斂星、溯雪、冷月、流螢五位親傳弟子緊隨其后,恭敬萬分地伏身叩首,“徒孫拜見師祖!”
如同潮水漫過沙灘,臺下所有弟子、管事,無論內(nèi)門外門,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動作帶起的衣袂摩擦聲匯成一片,緊接著,聲浪震天,如同海嘯般響徹云霄,激蕩在群山之間,久久回蕩:
“拜見師祖——!”
在這震耳欲聾的聲浪之中,云染雖記憶缺失,但那刻入靈魂深處的宗師氣度卻仿佛被瞬間喚醒。
她負手而立,身姿挺拔,眸光掃過臺下黑壓壓跪伏的弟子,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威嚴。
她運轉(zhuǎn)起丹田內(nèi)的鬼道元力,聲音響亮地傳遍了善惡臺的每一個角落:
“都起來吧!”
天璇率先應(yīng)聲起身,再次躬身,“水云天未來之路該如何前行?還請師尊示下?”
云染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水云天,是獨霸瑯琊,五分天下的水云天!”她頓了頓,繼續(xù)道:“天璇,即刻以我的名義,公告整個瑯琊修真界!本座給他們半月時間,無論宗門大小,流派為何,皆要改為水云天分堂,向我水云天俯首稱臣,歲歲納貢,遵我號令!”
她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殺氣四溢:“誰敢不從,半月之期一到,本座便親自登門,大開殺戒,定叫他——雞、犬、不、留!”
這番霸氣的宣,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臺下所有水云天弟子的熱血!他們仿佛看到了宗門在師祖的帶領(lǐng)下,走向前所未有的輝煌巔峰!震天的歡呼與吶喊聲,幾乎要掀翻整個善惡臺!
“師尊!”
就在這群情激昂之際,一個洪亮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只見碧落川少主敖戰(zhàn)突然越眾而出,幾步來到高臺之下,對著臺上的云染,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他這一聲石破天驚的“師尊”,頓時惹得站在云染身側(cè)的瑤光面色爆紅,羞惱交加,天璇等人亦是怒目而視,這家伙,也太會順桿爬了!
敖戰(zhàn)卻渾然不覺,他朗聲道:“碧落川愿即刻歸還昔日所占水云天的一切地盤、產(chǎn)業(yè),分文不?。「笇⒔萑に懸獩_、靈石礦脈,盡數(shù)作為賠禮,只求與水云天結(jié)為秦晉之好,永世交好,共襄盛舉!”
云染雖然被這大塊頭突如其來的一聲“師尊”驚得虎軀微震,但聽到這份懂事到極點的大禮,尤其是那聽起來就很不錯的“江州三郡”,雖然尚不知具體多大,臉上頓時浮現(xiàn)滿意之色,尚未來得及細問,便已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眼神。
敖戰(zhàn)接收到這眼神,頓時大喜過望,只覺得渾身舒暢,完全沒有半分“敗家”的自覺,只有一種“終于得到丈母娘認可”的巨大自豪,挺直了腰板,笑得見牙不見眼。
而此時,遠在西北苦寒之地的碧落川大殿內(nèi)。
穩(wěn)坐于主位的碧落川宗主——敖戰(zhàn)之父,正聽著屬下緊急傳來的訊息。
當聽到“江州三郡”四個字時,他猛地一掌拍在由堅硬黑曜石打造的桌案上,“轟隆”一聲,桌案應(yīng)聲而碎,化為齏粉!
“敖戰(zhàn)這個敗家子!混賬東西!江州那是我們碧落川經(jīng)營了數(shù)百年的命脈,賦稅重地?。∷f送就送?!他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爹,有沒有碧落川列祖列宗?!”怒吼聲震得整個大殿嗡嗡作響,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下首一位須發(fā)皆白的長老捂著胸口,痛心疾首,卻不得不勸慰:“宗主息怒,息怒啊!少主他……他也是為了碧落川的生存考量?。∧窃迫尽敵跷覀兂没鸫蚪佟缃袼詺饣貧w,宣要一統(tǒng)瑯琊,我們不主動表示,難道真要等半月后,她提著劍打上門來嗎?到時候,別說江州三郡,只怕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連同這碧落川基業(yè),都要……都要灰飛煙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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