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她像個孩子一樣,吐出一個字。
蘇云的心,像是被針扎一樣。
他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我知道?!?
“很快,就不疼了。”
他從懷中,拿出那本《心經(jīng)》,放在她的枕邊。
“我念給你聽。”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他的聲音,像一股清泉,緩緩流入李沐雪那片混亂而痛苦的識海。
她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下來。
那雙緊鎖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
最終,在蘇云低沉的誦經(jīng)聲中,她帶著滿臉的淚痕,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云為她掖好被角,站起身。
他轉(zhuǎn)身,看向女帝,躬身行了一禮。
“陛下,臣,失儀了?!彼穆曇?,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日的冷靜。
女帝看著他,眼神復(fù)雜。
“你留下吧?!彼卣f了一句,然后轉(zhuǎn)身,帶著一群人,離開了長樂宮。
大殿里,很快只剩下蘇云,和沉睡的李沐雪。
蘇云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就這么靜靜地守著。
他知道,李沐雪的記憶,正在一點點復(fù)蘇。
而那些被她遺忘的,關(guān)于地宮,關(guān)于爆炸,關(guān)于“蓮花”的秘密,也終將浮出水面。
深夜,沈策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長樂宮。
他將一份加急的密報,遞給蘇云。
“大人,江南那邊,有消息了?!?
蘇云打開密報,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停住了。
密報上,只有一張圖。
一張從江南林家族譜上,拓印下來的,家族徽記的圖樣。
那是一朵盛開的,八瓣蓮花。
和那個印在他書案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沈策的密報里,還有一段話。
“林家在江南,并非一蹶不振。他們暗中資助了江南大半的船運和鹽鐵生意,財力雄厚,遠勝當(dāng)年。而且,林家族中,每隔十年,都會有一批最優(yōu)秀的子弟,神秘失蹤。”
“另外,我們查到,當(dāng)年宸妃入宮時,帶了一個陪嫁的侍女,名叫‘青蓮’。宸妃死后,這個侍女,也跟著‘殉主’了?!?
“但我們的人,在江南林家的祖祠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牌位?!?
“牌位上,刻著一個名字?!?
“林青蓮?!?
蘇云看著那份密報,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終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蓮花”這個組織,根本不是什么太后的黨羽。
它就是林家!
是宸妃林婉的娘家,在蟄伏了二十年后,布下的一張復(fù)仇大網(wǎng)!
那個潛入他書房的刺客,是林家的人。
那個給李沐雪下毒,讓她無法說出秘密的人,也是林家的人。
他們不是要殺李沐雪,他們是在保護一個秘密。
一個,關(guān)于地宮,關(guān)于宸妃,甚至關(guān)于……先帝的秘密。
蘇云想起了李沐雪昏迷中,斷斷續(xù)續(xù)的囈語。
“花……火……老頭……祭祀……血……”
花,是蓮花。
火,是爆炸。
老頭,是張敬之。
那祭祀和血,又是什么?
地宮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蘇云感覺自己,正無限地,接近一個被塵封了二十年的,血腥的真相。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原來,這京城里,不止一朵蓮花?!?
“一朵在明,長在爛泥里,靠著太后這棵大樹,作威作福?!?
“一朵在暗,扎根在江南,隱忍了二十年,只為復(fù)仇?!?
“而我,就站在這兩朵蓮花中間?!?
蘇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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