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抬起頭。
安德烈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依舊穿著那件白色的絲綢襯衫,金色的陽光落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從神話里走出來的神祇,俊美,圣潔,不染塵埃。
可沈念安知道,這張?zhí)焓拱愕钠つ蚁?,包裹著的是怎樣一個腐爛、惡臭的魔鬼靈魂。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雙深藍(lán)色的眼眸里,帶著一絲悲天憫人般的,偽善的憐憫。
“看到了嗎?”
他開口,聲音溫柔得,像情人的呢喃。
“這就是這個島上的生存法則。”
他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沈念安偏過頭,嫌惡地躲開了。
安德烈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也不惱,只是收回手,優(yōu)雅地?fù)哿藫圩约荷砩喜⒉淮嬖诘幕覊m。
“那個男人,是個粗鄙的屠夫。”他慢條斯理地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貴族式的,不加掩飾的鄙夷,“他只懂得用最野蠻,最直接的方式,去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他不懂得欣賞,更不懂得創(chuàng)造?!?
安德烈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那棟囚禁著孟悅的別墅上,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惋揄的笑。
“而我,和他不一樣?!?
他重新看向沈念安,藍(lán)色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
“我是一個藝術(shù)家?!?
“我喜歡的,不是摧毀,而是雕琢?!?
他朝著她,蹲下身,視線與她齊平。
“我會把你,雕琢成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會讓你,成為獨一無二的,永恒的伊莎貝拉。”
他向她伸出手,臉上帶著蠱惑般的,溫柔的笑意。
“做我的伊莎貝拉,你將擁有這里的一切?!?
“珠寶,華服,美食,還有我的寵愛?!?
“你將成為這個島上,最高貴,最令人艷羨的女人?!?
“你再也不用擔(dān)心,會變成她那個樣子?!?
他將那血淋淋的現(xiàn)實,和虛偽的糖衣炮彈,同時擺在了她的面前。
這是一個選擇。
一個通往地獄,和另一個更深的地獄的選擇。
沈念安看著他,看著他那張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臉,看著他眼底那毫不掩飾的,病態(tài)的占有欲。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呸!”
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狠狠地,吐在了他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
安德烈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保鏢,臉色瞬間煞白,幾乎是立刻就要沖上來。
“退下?!?
安德烈抬起手,阻止了他們。
他伸出舌尖,緩緩地,將臉上的那口唾沫,舔舐干凈。
那動作,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和邪氣。
“我不是伊莎貝拉?!?
沈念安從牙縫里,一字一句地,擠出這句話。
“我叫沈念安?!?
“就算死,我也是沈念安?!?
安德烈卻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
沈念安聽著她的笑聲,只覺得毛骨悚然,身體不自覺的后退。
安德魯?shù)男θ輲酌牒箨┤欢梗缓髮ΡgS冷聲命令,“把她帶回來。”
沈念安再次被兩個保鏢架著,回到了那間金絲籠里。
她以為,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比地牢更加殘酷的折磨。
然而,沒有。
安德烈沒有再出現(xiàn)。
她依舊被好吃好喝地供著,只是,那扇通往自由的門,再也沒有為她打開過。
她就像一只被遺忘的寵物,被圈養(yǎng)在這間華麗的房間里。
每天,她唯一的活動,就是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看著外面的日出日落,潮起潮落。
她不知道安德烈又在玩什么把戲。
這種未知的,懸在頭頂?shù)目謶?,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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